自治與自決—西藏在焚燒

共幹郝鐵川果然並非「行使」自己的「言論自由」,而是執行一場對個別言論不中聽的學者有組織的「文革式文攻」。那邊廂郝鐵川才剛不顧身份地在《明報》強詞奪理,這邊廂《大公報》又接力發砲,發表「『學者』政客怎做學術研究?」,除了鍾庭耀、成名兩位近期經常「捱打」的學者外,意外地蔡子強也榜上有名。老實說,如果蔡子強的言論也能觸怒中共,顯見中共之神經脆弱到了無可救藥地步。有興趣者可看看「左報」的奇文,作為笑話。不過,中共暫時在港只能「文攻」或暗地裡施加壓力,希望這些學者低頭。如果是在大陸,則早已發起「武鬥」(拘禁、軟禁、監視等)了。

香港人如果真的珍惜高度自治,就應該對任何干預自治的行為說不。只是工黨幾位成員到中聯辦抗議並不足夠,需要更大規模的抗議活動,好讓中共明白他們所作的,香港人不會不明白。

互聯網圖片

有關香港的自治,暫時說到這裡。灰記接著要說的是命運跟台灣和香港類同,但更感受被外來者統治之痛的西藏。面書上有轉貼了藏青會的一幅藏人自焚圖,英文名為「西藏焚燒」或「西藏怒火」,再以英文質問,還要犧牲多少性命?藏人自焚,主要是僧人和僧尼的自焚,是近幾年最新的抗議方式。根據藏人女作家唯色的統計,到目前已有十七宗自焚。

轉貼「西藏焚燒」圖片的人也轉貼了一篇刊於《譯者時評》的文章,名為「愈演愈烈的藏僧自焚」。這篇文章立場「溫和」,並非從藏獨觀點看自焚,而是有感於暴力鎮壓藏人的抗爭(包括最近在四川發生的藏人與武警衝突造成的死傷)的不是辦法,善意地敦促中共改正其「胡蘿蔔加棍子」的治藏政策。

「过去数年中,在中国的藏区,政府和藏传佛教界的关系越来越差,尤其是未能成功培养出一个独立于流亡藏人佛教界、在境内藏区享有厚望、同时能够与政府和谐相处的佛教高僧群体。另一方面,由于中国不恰当的文化经济政策,也未能成功培养一个将现代化和传统西藏文化有机结合、同时认同北京的藏族精英阶层。北京对藏区的输血经济,改善了藏区的基础设施,提高了藏人的生活水平,却把这些物质上的"现代化"深深地打上了"外来者"和"侵略者"的烙印,这带来了一个始料未及的更大的问题——在现代化过程中人们必须经历的信仰重构、社会变革和文化再调适,在藏区更容易被转化为民族矛盾,而不被看做是"现代性"中本来就有的内在矛盾。这正是由 于政府和藏族之间缺乏一个良好的互动机制,很多藏族人将这些问题简单地归咎于政府,甚至认为这是政府在有意打压藏族和藏族经济文化。2009年,民间机构 公盟法律研究中心曾经出版一份《藏区3.14事件社会、经济成因报告》,详细分析其间的不当治理因素,但是政府却掩耳盗铃,采取经济手段并从行政上关闭了公盟,并拘押其领导人许志永。将所有藏区的问题简单地归纳为境外达赖喇嘛集团的煽动,这套做法我们并不陌生;无论是当局去年年初对"茉莉花"事件的扩大范围的严厉打击,还是在年底的乌坎事件中,当局都显示出绝对化的"敌我"二元思维,动辄就称这些事件是境外敌对势力所为。」
 
 
「很多中国人拥有强烈的大一统意识,在此我们暂且不去深究其背后的历史因素和政治因素,然而,我们应当认真地思考一下,我们想建立的究竟是一个多元包容的共和国,还是一个将少数民族作为二等公民或潜在背叛者的中华帝国?藏族是一个笃信宗教、有着深厚文化底蕴、为自己的历史感到骄傲的民族。认为只要发展藏区经济,藏族人就会感恩戴德,愿意安心成为一个汉族主体国家的点缀,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是当局的一厢情愿,背后潜藏的是江泽民胡锦涛两任中共领导人一贯的统治逻辑:以经济发展换取统治的合法性。然而,正如我们在中国其他地区、其他问题上所观察到的那样,政治改革滞后于经济发展已经导致经济发展的延续性受到严重挑战,进而对当局统治的合法性形成严重威胁。和内地的情况相似,随着经济发展和现代教育文化水平的提高,新一代藏族人会更加珍视他们的过去,也会提出更多民主化的自治要求。但已经高度僵化的"维稳"体制遇到高度敏感的边疆、民族问题(所谓的"国家根本利益")之时,整个体制从上到下都陷入硬性"维稳"的死循环中。因此,当局一味采用高压政策,并且压制民间自发的汉藏之间的交流和讨论,以强力堵塞信息交流的渠道,以为这样就能压制住藏人寻求民族自治的要求,其实只会适得其反,让更多藏人走向更加激进的方向。」
 

「……印度学者Abanti Bhattacharya如是说。她认为,"自焚并不表明越来越多的藏人感到沮丧。然而,它表明,尽管北京出台种种新的镇压措施,自焚是最新出现的抗议形式。"在16起自焚事件后,我们看到炉霍、色达等地爆发大规模冲突,这些抗议形式的发展令人心惊。我 们关注的是,在如此多的"自焚"事件之后,北京当局有无可能对自己的藏区政策作出一定程度的反省,采取更为尊重民族心理、宗教信仰、文化认同的方式,重建 汉藏之间的互信互重。如果说,在"乌坎"事件的处理上,还能够看到体制内多少有些不同的声音,那么,在边疆、民族问题上,体制内是否还敢有不同的声音

 
中国政府一向不屑于同十四世达赖喇嘛打交道,他们在等待他的往生。然而,按照中国当局目前的思路,一 旦十四世达赖喇嘛往生,他不会得到中国政府恰当的响应;中国政府甚至试图进一步刺激藏传佛教界,用自己的方式,抛开目前的甘丹颇章,遴选下世达赖喇嘛。考 虑到目前激烈的自焚和骚乱事件,可以想象,藏族人会为第一位在藏区之外逝世的达赖喇嘛感到悲哀和冤屈,整个民族的情绪会在那一刻迎来一个爆发点。」
 
 
老實說,中共以為自己事實統治和掌控了西藏,加之與十四世達賴喇嘛缺乏互信,對這位西藏精神領袖的中間路線(即留在中國版圖內實現真正的自治)不屑一顧。中共的如意算盤是這位西藏人的尊者圓寂之後,西藏人再沒有巨大影響力的領袖,剩下來便只有接受中共統治這一條路。不知中共的如意算盤是否打得響,因為達賴喇嘛身後的流亡政府和藏青會可能會走向「極端」,而中共的西藏政策若無根本的改變,容許西藏人掌握自己的命運及自己的宗教傳統,境內的西藏人也不可能聽聽話話,否則統治了西藏超過五十年的中共便不會仍然如此「頭痛」。
 
 
欲了解中共利用武力(攻進藏東),及武力威嚇下(迫領西藏政府簽下十七條,否則武力「解放」西藏)成功奪取西藏及治藏的失敗,可參看去年台灣翻譯出版藏人學者茨仁夏加的The Dragon in the Land of Snow: A History of Modern Tibet since 1947,《龍在雪域︰一九四七後的西藏》。該書原寫於十多年前,雖沒有法描繪西藏近十年的發展,但讀者卻可從其所描述的歷史,「預見」西藏人為何抗爭不止。
 
 
而對中國「少數民族」素有研究的中國作家王力雄,一向鼓吹「遞進」民主,回應西藏自焚抗議,寫了《除了自焚,還能做什麼》,提出西藏人應利用中共的地方自治,基層選舉政策,效法烏坎村人民自治,由基層做起,希望逐步實現西藏的真正自治。
 

「达赖喇嘛确定的目标是实现西藏真正自治。如果一开始就要民族区域自治,唯有靠中国政府开恩。而以前为此做的所有努力,都证明那是幻想。
既然达赖喇嘛要的是在中国宪法框架内的自治,而中国一直实行村民自治的法律,那么,追求西藏的真正自治,为什么不可以从每个藏人的村庄开始呢?
真正的自治,正是应该从最基层开始,自下而上,层层自治,最终达到民族区域自治。而只要有了基层自治的起点,就一定会通向民族区域自治的未来。
村庄自治,通过每个普通村民的参与就能实现,这便让民众成为主动者,无需再被动地等待领导人漫长无果的谈判,或是以枪下示威乃至烈火自焚去给高层博弈增添砝码。」

「……广东乌坎是最新榜样。村民一起来,追随当局的党书记和村主任落荒而逃。每个家族推选代表,再由家族代表选出村庄理事会。这种自治组织不但把村庄事务管得井 井有条,而且在政府打压和军警围困中,保证了村民理性与社区秩序,最终通过与当局的谈判,成为香港媒体赞誉的“首个由官方承认的维权民选村组织”。

西藏的村民和村庄能不能获得同样成功呢?乌坎村具有的条件,西藏村庄都不少。一个村成功,西藏就有了旗帜;十个村成功,暗夜就燃起黎明的曙光;一百个村成功,真正的民族区域自治就会从天边走向眼前……」

王力雄是否過於樂觀和天真?鳥坎是否成功例子是否還言之過早?在大漢大一統主義,「非我族類」的西藏人要真正自治是否難比登天?

網上有人回應 說︰「遗憾的是,乌坎所具有的条件,其实西藏的村庄并不完全具备。举例而言,乌坎村的领导怎样也无法把乌坎事件上纲上线到“民族分裂”或者“闹独立”的高度,而西藏的各级汉人领导,这么做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理性、正当的维权很可能被戴上分裂主义的帽子。
  而且,关于乌坎村的消息,在国内的论坛、围脖里网友们不断的贴,删了又贴。而如果换作一个藏人的村子,有多少内地网友愿意这样做我很怀疑,再加上五毛们扇动一下民族情绪、歪曲一下事实……」

還有人說︰

「请问,藏区和乌坎怎能相提并论?
藏人是在糊里糊涂中丢失了自己的国土,如果,被中国踩在脚下近百年后,还在谈自治,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
像王力雄这样的有识之士,学者中有良心有道义的汉人,请你们帮助藏人,迎接独立,争取独立,获得独立。」

「中国对西藏的强暴,不管哪朝哪代,都不会停止。所谓的自治,已被证明是条走不通的死路。等待时机,宣布独立,寻求国际社会的援助。」

後兩條回應者相信是在境內或曾在境內接受漢語教育的西藏人。但他們內心深處則認為中國漢人是外來侵略者,只有獨立才能解決西藏目前的困境,證明中共的漢化教育並不能漢化藏人的心。不知道持此立場的境內西藏人究竟有多少?說到這裡,灰記不得不再批評中共,人家西藏原來真正的領袖達賴喇嘛已經被迫接受現實,把原來獨立的國家置於中國版圖內,希望換取真正意義的自治,徹底解決藏中的矛盾。中共卻迷信暴力和金錢,以為用錢可以「收賣」藏人的心,用暴力可以阻嚇藏人的「叛逆」,但幾十年的歷史證明這路行不通。

西藏人作為有著自己國家體制和文化歷史的民族,其實根據聯合國的憲章,絕對有權自決,西藏人無論選擇獨立和真正自治均應受到尊重。珍惜香港自治的人,實有聲援西藏人奮鬥的道義責任。

黨棍郝鐵川

灰記要再三質問,郝鐵川知不知道自己是中共官員,不能干涉香港內部事務嗎?中共不是承諾過不干涉香港內部事務嗎?

那麼批評算不算干涉呢?當然算。君不見外國政府關注一下中國人權狀況,中國外交部發言人便要跳出來,憤怒地指摘外國干涉中國內部事務嗎?郝鐵川不但要在自己的網誌寫,還要在香港的報紙寫,真的變本加厲,香港政府官員如果相信還有一國兩制,還有一點自信和尊嚴,其實應該如中國外國部發言人般,跳出來,但可以禮貌地提醒有關人士不要就香港內部事務指指點點。

郝鐵川在《明報》寫了一篇名為「近來香港社會常被混淆的幾對觀念」不點名的批判香港一些學者,例如指有人做民調為某些政團服務,估計是再次要算鍾庭耀的「舊帳」,批評他的民調為「泛民」服務 。他寫道︰「縱觀香港某些機構10多年來的民調活動,不難看出,其議題10多年來一以貫之地面向公眾進行,為特定政團利益服務,企圖影響公眾言行,其話題理應屬於公共話題,其活動本質上當屬特定政團的政綱宣傳行為,早已遠離了學術話題、學術研究範疇。」

老實說,做民調也好,做學術研究及進行學術討論也好,有那個學者不會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希望獲得認同,當然是越多人認同越好,這是人之常情,與是否學術無關。但為特定政團利益服務的指控就非常牽強,而且這樣不點名的隨便意指控,要當事人反駁也十分困難,是很不負責任的做法。其實,灰記可以指出至少有一種民調不是他心中所想的為特定政團服務,就是特首參選人支持度的民調(鍾庭耀也有份做),這些民調完全合理化特首小圈子選舉,間接為中共及香港政府服務,為甚麼郝鐵川又不贊揚一下這些民調及主理的學者,包括鍾庭耀,「愛國愛港」呢?

郝鐵川又寫道︰「什麼是學術自由?如同婚姻自由包括結婚自由、離婚自由兩大項那樣,學術自由至少也包括批評和反批評兩大項。學術追求標新立異,不允許批評和反批評,就不會有『新』和『異』,就不是真正的學術自由,它很可能是一種思想專制,是一種學霸、學閥作風。

什麼是『干預學術自由』?按照現代社會的通識,所謂『干預學術自由』,是指利用具有強制力的權力阻止學術研究活動的開展,阻撓學術成果的公開發表等行為。 如果把不具有上述特徵的批評與反批評也當做『干預學術自由』,不是無知就是偏見。也很可能是一種學霸、學閥的思想專制表現。」

郝部長做人要光明磊落,你們中國共產黨在香港的抹黑操作也做了很多年,也是為特定的政團,包括中國共產黨及其在港外圍組織民建聯、工聯會等服務,這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請問被你及「左報」「文革式」批判的學者如成名,如鍾庭耀,有說過不應受到批評嗎?他們服務的大學的校長有出來捍衛他們的學術自由嗎?被你們圍攻的學者只是哀嘆兩聲,你就認為是不能接受批評,灰記覺得你才是黨霸,黨閥作風!

其實,灰記本來毋須批判你這篇強詞奪理的文章,因為這篇文章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如果中共是信守承諾的政權,如果中共是光明磊落的政權,如果中共不是專制成性,要事事干預的政權,如果中共不是崇尚強權暴力的政權。

所以當灰記看到郝部長所寫︰「所謂『干預學術自由』,是指利用具有強制力的權力阻止學術研究活動的開展,阻撓學術成果的公開發表等行為。」真的覺得很可笑,你們中共在大陸不是天天在干預學術和言論自由嗎?你們不是校長和教職員的黨委書記不是在大學裡指指點點嗎?只不過在香港暫時還不能如此明目張膽地做吧了,所以才口誅筆伐看不順眼的人。而你們透過地下組織暗地裡各方面的干預操作,除了你們的同路人及甘心當順民的香港人不覺得有問題外,任何人都看得出這是威脅香港真正自治的卑鄙手段之一。

灰記要再三重申,如果郝鐵川真的認為自由那麼可貴,那請他辭去中聯辦的官職,那麼,他的文章如何強詞奪理,灰記仍會尊重他的言論自由,支持他暢所欲言。然而,恐怕郝鐵川現在的「胡亂」發砲,並非完全出於自由意志吧。

最後,灰記要批評一下樹仁大學,為甚麼要請一個中共官員當兼職教授?不是有官職的人都不應兼職的嗎?灰記沒有聽說過香港官員會兼職。難道樹仁嫌中共干預香港自治仍不足夠,難道嫌郝鐵川當黨棍不夠,要他當學棍,毒害香港莘莘學子?

無知而橫蠻的共官

最近中共在港官員又大題小做,找記者吹風,批評港大民意研究計劃有關香港人的身份認同調查,將香港人和中國人列作兩個答案讓市民選舉,是不科學和不合邏輯,說香港已回歸中國,認同自己是香港人,理所當認同自己是中國人。如果不承認,香港人還可以是甚麼國家的人呢?這名經常大聲夾冇準的中聯辦官員,名為郝鐵川。

灰記總以為,中共既然承諾不干預香港內部事務,中聯辦官員對香港內部事務指指點點,甚至對民間和學術機構的意見和活動評頭品足,很不成體統。只是香港傳媒已習慣,甚至渴望聽到中聯辦官員的sound-bite,將中共在港官員的放肆行為合理化。這又是港人政治意識低,對中共誠惶誠恐又一表現。

誠惶誠恐當然也包括香港特區政府。特區政府從來不堅持高度自治原則,不敢得罪大陸官員,是斷送香港自治前途的禍首。當然,由北京最後拍板的特區管治者,先天性只能聽命中共這一「致命」設計,註定香港官員在大陸官員面前是侏儒。稍有點原則的人,可能也不會被「提携」。老實說,如果真的本著高度自治原則,香港的官員眼見大陸官員如此踐踏香港言論和學術自由,怎會鴉雀無聲?港府即使不便評論郝鐵川言論,至少教育局官員也應該出來說,覺得港大民意研究計劃行使學術自由,沒有半點不妥當,港府決心維護學術自由。

當然,這個半投降狀態的特區政府,對九品芝麻官郝鐵川尚且如此「厚道」,其他就不必說了。大家應該還記得早前港府為討好中共,在學校強推「愛國(愛黨)教育」,受不少社會人士非議。這位郝鐵川就曾經在網誌上寫過,國民教育就是要洗腦的言論(大意),令香港社會嘩然,群起反對。這個郝先生隨後亦刪除了網誌的「洗腦論」。但整件事特區官員又是沉默是金。看來只有民間提高意識,百折不撓,才能制衡共官的胡作非為。

回到今次事件。被認為屬傳統「左派」陣營的特首參選人梁振英,出來替郝鐵川打圓場,說不要將郝鐵川的說法過份解讀成干預學術自由。但梁振英不會不知道,作為中共駐港官員,郝鐵川根本就不應胡亂發言。如果他胡亂發言又沒有被制止(似乎長期以來都是如此),便證明中共根本不尊重特區自治。老實說,中共可著其外圍組織、御用學者、文化打手宣洩不滿,總好過用官員來表達。但他們就是要耍霸氣,就是要矮化兩制,矮化高度自治。

另一位參選人唐英年則得體地說,會尊重學術自由和自主,又說對學者就香港社會情况進行調查及研究表示尊重,亦尊重其他人的言論自由。灰記認為不能因人廢言,唐尊重學術自由的說法,對備受中聯辦和「左派」報紙攻擊的鍾庭耀是及時雨,但他說尊重其他人的言論自由則屬畫蛇添足。蓋因郝鐵川的言論並非普通市民的言論自由,是中共官員是否願意遵守遊戲規則的問題。

至於郝鐵川的論調,不值一哂。因為有關調查已做了n次,為何偏偏要在這次「發爛渣」,無他,這次調查反映港人對中國人的身份認同十二年來最低,所謂回歸已十五年,面子不好過吧了。當然,作為集權主義者,中共亦不願意這種低落的中國認同,影響其對台灣的統戰。說起台灣,調查有一項是詢問港人是否贊成台灣獨立,竟有20%表示贊成,是自十一年來最高。奇怪郝鐵川為何沒有為此而咆哮?可能台灣現在正值總統大選,中共不想有任何言論刺激台灣人的統獨意識,所以這位九品芝麻官便不敢放肆大罵那20%港人「分裂祖國」。

不過,直至2007年,港大的調查都有如果中國容許香港人自決,香港人的選擇的問題。當年有四分一人贊成獨立。可能這問題太刺激中共,此後港大調查不再問此問題,香港的學術自由始終有限。

查實國民身份認同不能勉強,中共以至香港政府對有關調查應存謙卑,好好檢討。中共作為執政黨,為何在有表達自由的香港,人民對中國大陸的認同超低?原因其實也不複雜,即使現今中國經濟實力很強,但中共主政下亂象頻生,貧富差距嚴重、生態破壞嚴重、官員以公謀私嚴重、人民急功近利心態嚴重……。為了維持表面和諧,中共出盡氣力維穩,但官民衝突事件無日無之。不少港人對中共壟斷政權,黨國不分十分不滿,對中國大陸認同感低毫不出奇。調查有近半人認為自己是香港人及中國人,其實反映香港人並不排斥中國人身份,要強調自己是香港人,因為對中共政權實在不滿吧了。所以作為中共一份子,郝鐵川要做的是認真檢討自己所屬政黨在中國大陸所作所為,而不是無的放矢。

還有,郝鐵川可能對此很無知,香港有5%外籍人口,當中有不少是香港永久居民,甚至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但他們絕不會認同自己是中國人,因為他們可能是印度人、巴基斯坦人、尼泊爾人、非洲人、日本人、歐洲人、美國人……。這些人沒有中國人的包袱,可以更直接了當地表達對香港的認同。

一國兩制之下香港其實應該是更寬容、更開放、更國際化的城市,只是香港很多人,特區政府以至中共,越來越要強調香港的「中國性質」,而很多時「中國性質」也好,中國人身份認同也好,就是要求香港人成為聽話的順民。這樣的回歸與認同,徒然扼殺香港的生機。

只是一朶茉莉花

「茉莉花革命」可能是網民不認真的一次「搞作」,卻令內地公安國保忙過不停。最無辜就是那些維權人士,有人被毆打至送院,如劉士輝,更多的是被強行帶走。為何「盛世」之下,中共如驚弓之鳥,一些網民無組織、無明確目標的活動,要如此「奔波」去封殺?真的怕有動亂,為何「盛世」下會有動亂?

香港中聯辦宣傳部長郝鐵川對香港傳媒說,一旦中國發生動亂,對中國人民或香港人來說,「是禍不是福」。又說「中國經濟發展成就令人驕傲,民眾對政府的支持度高。如果有人希望發生動亂,是不負責任,民眾首先受害。」他說中国領導人人十分重視社會,要通過方法去解决,……各方珍惜內地穩定,有意見可提出建設性批評,通過改革解決問題。

香港「右傾親共」(經濟上崇尚自由主義)的《經濟日報》,其社評說茉莉花革命在中國沒有土壤︰「中國雖有貧富懸殊加劇問題,但近二十多年經濟急速發展亦令一般民眾生活大幅改善,中央對食不溫飽的極貧階層亦積極照顧,令赤貧問題遠沒北非、中東嚴重。不少晉身中產或仍是基層的人民亦明白,沒有共產黨的中國,可能陷入政治混亂,對發展經濟、保障民生,其害處可能遠大於利。」

不過亦「提醒」中共,「只要民眾不滿達到沸點,根本毋須外力參與亦會爆發。北京常擔心美國黑手要策動內地群眾革命,但今次西方國家沒鼓勵中東波,亦成澎湃革命浪潮。」然後,例牌地勸喻執政者︰「若要社會穩定、長治久安,關鍵是政府必須體察民情、照顧民生、尊重民意,在發展經濟之餘,必須令普遍人民生活得到改善,並革除人民最痛恨的貪污腐敗、官商勾結,逐步開放人民參與政治決策,才能真正避免大型的社會示威浪潮。」

灰記只是疑惑,無論郝鐵川或《經濟日報》,為何一提到市民上街和平集會就會引起動亂?為何人民行使憲法所賦予的權利便會引起政治混亂?

「茉莉花革命」的發起者寫道︰「我們只需要走到指定地點,遠遠的圍觀,默默地跟隨,順勢而為,勇敢地喊出你的口號,或許,歷史就從這刻開始改變。走到一起來的,都是兄弟姐妹,請守望相助。如發生參與集會受到不良對待請以最大的容忍處理,旁人也請及時支持。集會結束時,不要留下垃圾,是高質素的,是有條件追求民主自由的。」

粗暴的不是到場的人民,而是中共的國家機器,摧殘茉莉花,散播動亂種子的,也是這種強硬處理人民表達自由的手法。而果如郝鐵川和《經濟日報》所說,大部分人民擁護及得益於共產黨,為何對一小撮異見者不得民心,但合乎憲法的舉動,即行使表達自由,要如此「上心」?為何不會漫延中國的北非、中東人民起義,中共政治局要緊急開會講如何加強管理社會,控制互聯網?

同樣的論調來自港區全國人大常委范徐麗泰。回應「茉莉花革命」時,范太說,中央政府過去一段時間已將大量資源投放在弱勢社群,希望改善貧窮問題。又警告說,香港與內地唇齒相依,如果內地出現動盪,必定影響本港,雖然早前本港有團體遊行,聲援內地的茉莉花革命,但范太相信不會得到大部份港人認同。

有傳范太可能是下屆特首「選舉」一匹黑馬,她的論調跟中共官僚如郝鐵川如出一轍,解釋不了為何人民行使表達權利便會引致全國動盪,為何中共體恤弱小卻民憤民怨不減反增?灰記只能說當內地及香港權貴拼命為高壓維穩辯護時,唯有寄望兩地民眾堅持基本權利,互相扶持,抗爭到底。

附上聲稱「中國茉莉花革命」發起人的聯合聲明。以及因為參與「茉莉花革命」而被控「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人士的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