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的意識型態

他們之中有中年人士,有長者,有男有女,打扮輕便整潔,正坐著往羅湖的班車,不知是否要到深圳遊玩。

他們起初談到公屋商場,說以往房屋署要加租很困難,「啲街市佬郁吓罷市」,說現在領匯好好多,自由市場話事,唔使嘈嘈閉。灰記正想,這些中、老香港迷信自由市場萬能,連領匯是私營壟斷也搞不清,正感嘆這群可能擁有物業的中產者的業主心態,總覺得加租是天經地義,不願正視香港已貴得快不能讓人生活的事實。

然後話鋒一轉,他們忽然提到深圳富士康工人自殺事件,最令灰記震撼的是,他們高聲談論時,沒有流露半點兒對年輕死者的惋惜和同情,反而斤斤計較他們可獲多少賠償︰「諗住做落去又捱唔住,又搵唔到錢,死咗一了百了,仲可以益吓屋企人攞到一筆錢。」「人地為國捐軀都冇咁多錢,佢地為屋企人捐軀攞咁多錢,哈哈哈……」「俾佢一筆錢,仲有長糧,一個月九百元,幾好呀。」

灰記直望著他們八個人,八個可能有兒女、孫兒女的人,驚訝他們何以可以如此輕蔑生命。此際,更離奇的對話出現︰「用鐵欄密封啲窗口都冇用。」「係呀,佢地會為咗錢燒死自己。」「咁就唔單止燒死自己,仲燒死埋隔籬。到時郭台銘仲頭痛。」哈哈哈,笑聲四起。「到時郭台銘睇怕要跳樓。」又是哈哈哈哈。

灰記明白,因為歷史原因,香港人一直看不起大陸人。 但人命似終無價,稍為懂一點人道主義,知道十多位工友相繼跳樓喪命,總不會大開玩笑吧。看著一表斯文的他們,聽著沒有半句粗口的談話,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迷信自由經濟,賤視工人,特別賤視「落後」地區的基層工人,這又是否香港中產意識形態的真實表露?

灰記又想到一些傳媒管理人的涼薄。事緣有記者採訪到內地發展不如意,積蓄用盡而要回流香港。部分回流人士各有苦衷,回港沒有人可以求助,以至流落街頭。他們最終求助社署,除了轉介社工協助,獲得緊急食物援助及入住臨時宿舍,但不少人希望申請綜援暫渡難關卻被被拒,理由是離開香港時間太長,要住滿一年才有格申請。他們覺得自己在香港時也有盡納稅人義務,現在有難卻不獲這個政府體諒幫忙,感到不公平。但有關管理人告誡記者,不公平不能隨便說,第一這是法例規定,第二不一定要幫助這些人。

甚麼叫不一定要幫助這些人!一個號國際大都會,沒有相應的福利及勞工法例已是大笑話,現在連這個微薄的一千八百元最後安全網也不讓有需要的人申請,叫有困難的人自己搞掂。問題是如果能夠自己搞掂也不會流落街頭,有些更露宿了幾個月。

灰記在想,這些傳媒管理人跟火車上的中、老年人究竟還有甚麼分別?掌管意識型態的傳媒管理人「自生自滅」、「自求多福」的心態如斯赤裸,也難怪火車上的市民也見死不救,你死你賤,而且死了也被他們當笑話來談論。

這些傳媒管理人也有私下說自己嚮往民主,但他們心中卻沒有半點人道精神。爭取普選對他們究竟有何意義?幸而在這些管理人掌控的主流傳媒以外,還有關注生命,關注弱勢命運的聲音,他們反特權、爭公義與爭民主結合,向刻薄寡恩的統治階級及其同盟說不!

中共已走到台前

一國兩制還剩多少意義呢?北京不但幕後操控,也不介意走到台前。中共駐港機構中聯辦,其副主任李剛高調接見民主黨及普選聯,高調召開記者會,宣告政制發展不是香港內部事務。所謂除國防、外交,一切均為特區內部事務早已成空話。

李剛微笑說管治香港的唯一政權是特區政府,相當富黑色幽默。網上不少留言指,李剛說的是反話,現在操控香港的唯一政權是中共。

經過零四年中共透過人大釋法,叫停循序的民主進程,港人要在鳥籠下為政改而折騰。被中共的霸王硬上弓(強行釋法違背已經走得很慢的循序漸進,落實普選的承諾),以及特區政府的鳥籠政改(違背白紙黑字承諾的中共,要特區政府2012的政改法案不能違反人大釋法的決定),弄得進退失據的「溫和」泛民,亦不再堅持一國兩制,港人治港的立場,不介意承認中共直接干預香港政改進程的舉動,還要合演「討價還價」的「好戲」。

灰記不是唯香港主義者,從來不相信河水不犯井水,只是遺憾歷史賦予香港的特殊空間,香港人沒有好好利用發揮,做有益中國歷史進程的事情,即做所謂「顛覆基地」(例如革命黨人推翻滿清,建立民國;中共推翻國民黨統治,香港均擔當了一定角色)。

尤其那些各行各業的中上層權貴,即所謂資產階級,與背叛理想的中共合流,為的是千方百計維持各項特權,不惜拖香港民主發展的後腿,死抱功能組別不放,給予中共口實改變普選定義。前有小財閥胡應湘說他們交最多稅,應該最有話語權,思想還停留在十九世紀。後有大財閥李嘉誠力挺功能組別。

李剛與部分泛民「溝通」後的講話充滿玄機,例如普選形式的內容是甚麼,2012的政改方案通過後,可以繼續討論;又例如提出了循序漸進,均衡參與等。在在均證明中共無意讓香港落實真正意義的普選,在不能不定下一個所謂可以普選立法會的時間表後,便馬上在普選的定義做手腳,妄顧聯合國所公認的普及而平等的定義,為保留功能特權而不惜指鹿為馬。

灰記在此要不厭其煩的指出,中共建政時跟民主黨派訂下《共同綱領》,當時也是白紙黑字寫上最高權力機構是人民代表大會,人代由普選產生之,是毋須循序漸進,最終達至普選的。觀乎中共執政六十年,幾曾實現這「莊嚴」的承諾?如果說現在人大這個舉手機器已屬由「普選」產生之,那可知中共心目中的普選的水分有幾多。

李剛的說話,也反映了中共強求「共識」的心態之嚴重。他說有三成多至五成市民贊成廢除功能組別,四成市民反對,難以形成共識。先不理他在玩弄數字遊戲,如果中共真的如此重視民意,便應該放手讓香港政府,就這個如此重大的議題作公投(基本法沒有訂明香港有公投法,也沒有訂明香港不准有公投法,這是特區政府完全可以自行立法推行,如果中共真的尊重一國兩制的話)。

說到這裡,灰記忍不住要再將「溫和」泛民的軍,如果他們不是拖五區公投後腿,全力搞好公投運動,李剛還可以如此輕鬆的說風涼話嗎!

諷刺的是,中共現在在群眾心中已沒剩下多少權威,但仍抛棄不了那種要「百分百」受擁護的心態。觀乎大陸的中共黨等額「選舉」、人大「選舉」或通過法案,基本上都是九成以上的贊成票,這就是中共要「全民擁護」的獨專心態作祟。但這種「全民擁護」的情況,可能在中共建政之初有一定的真實性,時至今日,中共只能靠篩選候選人及投票者來製造「全民擁護」的假象,這和他迷信一言堂一脈相承。這是為何他們跟香港權貴一樣,喜歡小圈子選舉。

灰記曾在茶餐廳聽到幾位市民論政,當中有人說,他很多朋友不喜歡社民連的「爛仔」作風,但仍然投票給社民連,為的就是抗衝大陸的一言堂。社民連諸君亦應深刻反省,自己是否也沾染一言堂的霸道作風,成為不少年輕人的壞榜樣。

回到如中共所講,功能組別存廢有重大分歧的問題。其實在大部分實行民主的地方,很多時當選人跟被落選者的票數相距不遠,但落選者接受結果,當選人也要戰戰兢兢履行職務,因為她和他明白還有很多人不認同她和他的政綱。而公投的結果也很可能正反意見均很接近,但依然要尊重投票的結果。

而正正因為是重大爭議,兩方意見差距太大,所以溝通、對話均難以達成共識,投票表決是最可行解決紛爭的方法。但中共就是不願認識這事實。因為「獨尊」心態作祟,即所謂缺乏民主作風。

灰記希望也認為泛民「溫和」派認識到溝通不會有成果,也希望他們思想一下,繼續溝通的目的在那裡。是不是被中共恫嚇一下,即李剛說的,因為民主黨不支持,不參與公投,才願意跟民主黨談(潛台詞是不把民主黨推向對立面),然後被中共哄一下,即李剛說的,歡迎理性,願意坦承溝通,負責任的政團繼續溝通?這明明是統戰分化,「溫和」泛民是否甘之如飴?

倒是梁耀忠這次表現得很有大氣,你中聯辦要見便要見所有泛民議員(即包括公社兩黨的議員),否則不見,亦即明確表示,不接受中共統戰分化的手段。「長毛」更乘機揶揄一下李剛是九品芝麻官,暗諷急不及待跑到中聯辦的民主黨及普選聯。

無論如何,中共已走到台前,嚮往及決心爭取民主的朋友,如果公投運動是新民主運動的開始,大家必須有心理準備,這也是漫長「抗戰」的開始!

辯論與溝通的遊戲

建制及主流傳媒揶揄「公投」失敗之際,曾蔭權忽發奇想,邀請余若薇就政改方案進行電視辯論,惹起建制派的不滿。葉劉淑儀說要抗議,「左派」爛頭卒王國興更發砲,說曾蔭權此舉「厚公投、薄溝通;厚激進暴力,薄溫和理性。」

灰記及其他投了票的人當然不會跟如此水平的人一般見識。這些「左派」傳人忘記了中共的歷次「階級鬥爭」運動,對受批判的人種種極不人道的迫害,以至肉體上消滅,才叫激進暴力;「左派」六七年「反英抗暴」的亂放土製炸彈,亂擲汽油彈,殺死殺傷不少無辜市民,才叫激進暴力。市民參與由政府舉辦的補選,有何激進暴力的成分?王國興簡直放臭屁!

回到政改辯論,即使變相公投怎樣看偏,曾蔭權此舉擺明是「回應」公投運動。不管他以為整個補選安排的小動作(包括鬼祟地深夜發新聞稿說不投票),做得很完美,達到壓抑投票意欲的目的,可以「乘勝追擊」公投運動;還是意識要面對超過五十萬人投票力撐「廢功能、真普選」,都是公投運動所引發的後果。

這個公投後的「成果」,惹起建制派的不滿不意外,但泛民中人亦強烈反響,真是夠瞧。有人嘆息泛民的不團結,有被分化之險。

泛民之「不團結」,尤如「中國人之不團結」,已屬老生常談。早前五區公投運動投票率強差人意,關注政治的朋友痛心說,真是親者痛,仇者快。

作為公投運動發言人,灰記以為余若薇要義無反顧的應戰,公開揭穿曾蔭權「玩舖勁」的謊言,政改方案明進實退的陰險……。不過,前提是要跟公投運動的盟友社民連,以至支持公投的團體緊密溝通,絕不能以公民黨黨魁身份,進行辯論。因為這是十分明顯的「陰招」,曾蔭權將公、社兩黨分開,目的是把五區公投這件歷史事實抹去。

灰記不知道余小姐和公民黨的想法如何,公投運動即使成績未如預期,公民黨也不應馬上抛諸腦後,要爭取機會延續公投運動所凝聚的力量。所以爭取社民連,以至有關團體支持,以公投運動發言人身份出戰是應有之義。

余若薇在五月廿二日在電台節目中稱,曾致電社民連黃毓民及民主黨何俊仁,對方沒有建議她不參加辯論。灰記質疑為何是知會黃毓民而不是社民連的現任主席陶君行,原來社民連的幕後推手依然是黃毓民?所謂民主黨派的民主機制有幾多分是認真的?

然後社民連主席陶君行發言(灰記不希望這是黃毓民在幕後發功),說政府此舉是孤立社民連。灰記以為,過份強調自己「被迫害」的處境,即所謂被孤立的酸話,不如要求余若薇以公投運動發言人身份出席辯論,來得落落大方。再一句特首做騷,然後要求社民連有份辯論,完全自相矛盾,既然是做騷,又為何如此介意參不參加呢!

公、社兩黨的表現,把兩黨早已「各懷鬼胎」的傳聞顯現。其實「五區公投運動」期間,兩黨「各自為政」,連造勢大會也不一起搞,削弱了為公投、為議題,超越黨派的「感召力」。看得出香港民主黨派始終未能為更遠大目標抱棄黨派之見,奈何!

至於普選聯以及民主黨的反應,更是等而下之。這邊廂,以民主黨為骨幹的普選聯召集人馮偉華稱,辯論無助特首爭取市民支持方案,應該爭取機會與官方實質討論如何改善方案,副召集人蔡耀昌指辯論不影響與中央溝通。但那邊廂,民主黨卻酸溜的抗議為何不邀請他們的黨主席進行辯論,稱要辯論便要邀請泛民最大政黨,又稱溝通不代表接受方案云云。

倒是被指不懂政治的民主黨元老柱銘一語道破民主黨的「偽善」,既然要跟別人閉門溝通(閉門是灰記所加),又要跟別人公開辯論(公開是灰記所加),並不合適。至於另一位元老司徒華,則再三強調慎防分化,但他老人家由認為五區公投值得做到激烈反對五區公投,民主派早己自我分化。(老人家說前後反覆並非轉軚,而是先要積極回應,免被提出五區公投的人搶佔道德高地,真是經驗老到。只不過灰記並不認同這種思維,覺得中國人總有泛道德主義的傾向,其實爭取民主乃眾人之事,誰的建議可行,便應支持,沒有所謂道德高地。斤斤計較誰搶佔道德高地,是否也一種門戶之見?)

而最容易受統戰分化的正是那些聲稱理性溫和,與范除麗泰見面已如獲至寶的「溝通派」。

其實年初泛民「溫和派」高高興興的見范徐很有象徵意義,范徐這個被司徒華批評為「香港江青」的識事務者,原來是港英培植的精英,後來洞識中共才是「可靠」的新主子而「染紅」。她以人大常委身份「接見」這群拍門求溝通的泛民「溫和派」,預視所謂「溝通」的最終指向。

因此,無怪乎此刻范徐麗泰也「同情」起「溫和」的民主黨來,說曾蔭權應讓一視同仁,要招呼一下跟她有計傾的民主黨。

灰記倒希望民主黨此番的酸溜,是驚覺整個公投運動被他們一念之差而「弄壞」了,即使「弄壞」了仍顯示一定的力量,而有所反思。如果真的有所反思,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支持余若薇追打曾蔭權。如果一方面,抱著要跟中共「修好」(中共的邏輯,與統戰對象「修好」,就是收編),一方面又要沾「強硬」路線者的「光」,企圖大小通吃,恐怕得不償失!

「公投」後

投了票的你失望嗎?

老實說,昨晚投了票跟朋友們談起投票率,大家的確有過失望。有朋友「恨鐵不成鋼」,懷疑香港人是否配有民主。灰記也曾頭腦發熱,期望百萬人撐公投。冷靜下來,告訴自己常常渴望「變天」太不成熟。而最重要是,其實超過五十萬人用選票清清楚楚表達廢功能組別,要求真普選的堅定立場,殊不簡單。

個別傳媒人,如李慧玲樂此不疲的追打公投運動發起人,迫他們「承認」公投失敗,但卻看不見五位辭職議員一共多拿了十萬票重返議會,比零八年有更大的市民授權,向特區政府說不。要立於「不敗之地」的泛民「溫和派」便錯過這次市民重新授權的機會,求溝通被中共及特區政府帶著「遊花園」,相當被動。

個別學者如蔡子強說,低投票率反映市民不喜單一議題的方式,卻不願見到超過五十萬人,在中共恫嚇下,在官方、建制派、主流傳媒杯葛/冷處理,包括蔡先生和他的同路人的冷嘲熱諷,以及普選聯等跡近跟官方合謀抑壓變相公投運動 下,沒有選舉氣氛,沒有強大選舉機器運作,依然主動走出來投票贊成,「落實真普選,廢除功能組別」這單一議題。零八年立法會選舉,建制派出盡九牛二虎之力,全面發動強大選舉機器,才得六十萬票。

另一位學者反對公投運動的馬嶽寫了《寫在五一七》,充分表現學者常有的犬儒及精英心態,尤其當他寫道︰

我整個晚上在點票中心都很失落。別以為普選聯的人就希望公投失敗,我其實只是很想知道What will work。作為其中一個最早走出來反對公投的人,我完全不介意我看錯。我讀的民主化理論也許是會令到我不相信這個方法的。最後發覺可能普選聯的人比較老又比較保守,但可能接觸一般普羅群眾比較多,對群眾的保守性和不動員性拿得比較準,於是理性選擇是「唔博」。

他有否想過普選聯如果「博」了,會否同樣「失落」。他不相信人與人之間是互動的,是有過程的這些顯而易見的道理,自然很難實踐what will work。老實說,灰記贊成公投,也不是因為它一定work,而是最低限度要取回一點公民起碼的尊嚴。至於是否因為投票率低而自取其辱,要承擔便承擔吧。

愈多聽一些比較公道的學者分析以及投票市民情理兼備的表達,愈發覺這五十萬票並非白投。成名指公投運動有別於傳統示威遊行,透過討論,令更多人了解決香港不民主政制的惡,功能組別的惡,以及與特統治及特權階級的關係。最重要是指出專制的中共千方百計打壓變相公投,就是因為對民意怕得要死。市民甲說,為甚麼要理會中共如何看,自己覺得對的事情便去做;當教師的市民說,是他的學生後浪推前浪,督促他思考公投的問題,催促他投票;在官校教書的市民丙說,曾蔭權鬼祟的表現,不負責任的行為,教壞細路,她要為學生示範公民應有的責任和尊嚴,擢破政府中立的迷思;來港十年的市民丁說,為了讓下一代活在一個像樣的環境,不是官方灌輸的經濟至上,只求踏著別人上位的環境,她要投下這一票……

這五十萬票殊不簡單。黃毓民甚至社民連的街頭霸氣,在不少投票的人心目中形象相當負面,但市民依然走出來,為普選投下一票,真的投不下社民連或黃毓民,便投給大專2012(因此社民連三子得票率相較公民黨二子低)。公社兩黨共獲四十六萬票,比零八年的三十六萬票,足足多了十萬票,證明至少十萬選民能為議題超越對黨派,或對個人的喜惡。

而大專2012,在毫無資源宣傳及拉票下 ,可以獲得數萬票。個別表現特出的,如周澄獲一萬七千多票,證明變相公投孕育了一些年輕有水平的「政治」人才。很多人都說了,年青人積極推動公投運動,在未來的社會及政治運動當扮演更重要角色,甚至成為舉足輕重的政治力量。

「六七暴動」,雖然傳統左派被反共意識籠罩的社會主流唾棄,但港英政府亦得到教訓,逐漸改變其高壓管治。四十年過去,「公投運動」雖不被實用至上的社會主流所擁抱,但「覺醒」的市民,特別是青年人,卻愈來愈多,這是特區政府以及北京遲早不能迴避的。而這堅定的五十萬人,將不會隨便放棄為爭民主的「抗戰」!

「反英抗暴」與五一六

這事跟五一六投票未必無關,也讓人想起「起義」的問題。

早前商台以數十萬元代價,將廣播時間賣給傳統左派,今日貴為建制派大老民建聯,還包裝成節目。商台中人潘小濤提出反對意見,還指商台六十年代的名主持林彬,因其反共言論被左派暴徒活活燒死,暗批商台此舉「對不起」林彬。

潘小濤發表意見後,受民建聯議員猛烈抨擊,黃定光還建議在立法會討潘小濤的言論,即是要跟他算帳。可見「左派」傳人民建聯越來越覺得自己是統治階層,那種跟中共一脈相承的專制氣熖,不自覺流露。這種氣熖就是容不下不中聽的話,要把發聲的人修理。不過,香港暫時還有相對自由的空間盛載不同意見,民建聯以大陸式統治者自居未能得逞。

民建聯最介意是潘小濤把他們與「六七暴動」,以及林彬之死扯上關係。因為「六七暴動」對親中共陣營而言,是相當尷尬的歷史。對於不敢面對歷史,反思自己所作所為的中共及其「傳人」,很難直面真相,所以只能言詞閃縮。潘小濤已撰文反駁(刊於五月十四日《蘋果日報》)。現引用部分︰

……民建聯與本港左派(港共)一脈相承,而當年本台節目主持林彬先生正是被左派暴徒淋汽油活活燒死。對此,兩位議員發揮其能言狡辯本色。黃定光議員說︰「林彬之死,死於社會動亂」、「我諗當時香港左派未必想置林彬於死,我相信置林彬於死的人,唔係香港左派。」陳鑑林議員則表示,當年暴動死傷的人不只林彬一個,可能還有很多一般市民,「他們都不知甚麼原因死亡,可能因為有暴徒,亦有警察導致的死傷。」

那麼,林彬被誰害死呢?《十八樓 C座為民喉舌四十年》訪問幾位商台老前輩及創辦人何佐芝先生,詳述當時情況;《南華早報》記者張家偉所著《香港六七暴動內情》(劉兆佳、前《新晚報》總編輯羅孚等人寫序),時任新華社香港分社副社長梁上苑先生,承認當年暴動是新華社(中共港澳工委)發動及指揮,「這是錯誤的時間發動的一場錯誤的暴亂」。

「六七暴動」,即傳統左派所講的「反英抗暴」,並非一場自發的群眾反抗殖民統治運動。中共掌握大陸政權之後,要收回香港一點不困難,但在長期利用香港的國策下,中共並不希望香港有任何大規模的反殖運動妨礙它利用這個窗口 。但這並不表示殖民統治下的香港沒有社會不公,沒有政治高壓。

「反英抗暴」便是由港英鎮壓人造花廠罷工事件引發。而諷刺的是,當時對殖民統治最不滿的正是那些左派群眾,受文革「極左」思潮影響,那些左派群眾仇視西方的意識更強烈,他們很多可能並不知道中共長期利用香港的國策,以為「革命形勢」大好,以為澳葡政府向澳門左派屈服,「英國鬼」也強硬不起來。羅湖邊境曾發生港警與深圳民兵的衝突,更令左派群眾以及港共部分頭腦發熱的領導,以為港英真的不低頭便要走頭。

灰記再三強調,這些左派群眾背後有中共在港的龐大機器「指揮」/鼓動。不過,「英國鬼」在香港有軍隊,也有警察,只要中共沒有決心揮軍南下「解放香港」,強硬對付香港左派依然綽綽有餘,而當年香港社會主流在反共意識主宰下,並不同情左派的過激行為。

所謂過激行為,並不是今天社民連在立法會掟蕉,大聲臭罵高官,而是通街擺放真假土製炸彈,造成市民嚴重不便,有些真彈更炸死無辜市民,還有針對林彬的反共言論,向他的座駕擲汽油彈,導致他被燒死。灰記以為,港英殖民政府當年的而且確有鎮壓左派群眾,導致不少傷亡。但他們可肆意這樣做,是因為中共表明不收回香港。而中共香港地下黨(港澳工委)策劃的「反英抗暴」鬥爭,並沒有考慮爭取廣大民眾的支持,反而以為有文革運動處於高潮的祖國撐腰,便能「解放香港」,所以採取不顧人命(普通市民的生命)的所謂「城市游擊戰」策略。

此後,港英汲取教訓,採取懷柔政策,「文革」高潮過後,中共亦不再講「革命」。港共及受其影響的左派群眾不再挑戰港英的管治權威,反而香港土生土長的第二代,當中有部分受西方左翼思潮影響,對殖民統治的矛盾作出嚴厲批判,同時對中共獨裁統治開始有所認識。這些籠統被稱之為社會派的學運分子(部分成了現時泛民的骨幹) ,此後試圖推動本土民主發展。然而,在中共明確只跟英國談判收回香港,香港人被排拒其外的形勢下,香港民主進程舉步維艱。

灰記以為港共傳人民建聯以至工聯會諸君如果敢於直面歷史,必須承認當年的舉動是犯了「左傾幼稚病」,令自己與廣大群眾以至社會各階層疏離,甚至站到對立面,而未能讓更多民眾認識殖民統治的禍害。但港共之所以如此「幼稚」,又與緊跟大陸的政治形勢分不開,因而缺乏自主自發的空間。他們的過激行為,有殖民地高壓的原因,也受「文革」激烈的武鬥情緒所支配。

民建聯以至工聯會之所以不能面對歷史,是因為他們跟中共的從屬關係,他們沒有自主自發,以至反思的自由。最明顯的例子是他們曾經支持八九民運,反對六四血腥鎮壓,但在中共重新統合後,便馬上重歸「大隊」,唯「阿爺」馬首是瞻。他們也曾「盼望」民主,競選政綱曾訂明爭取零七零八雙普選,但中共一變臉便龜縮。這是身不由己的港共傳人的悲哀。

相比港共當年「反英抗暴」的起義,導致人命傷亡,今天公社兩黨的反制度暴力的公投起義,是何等的和平。當年港英殖民統治在中共的盤算下,沒有被徹底清算,官商勾結的制度不公無限期被延續,所不同只是台上由英國人變成中國人。此時此刻,還能夠表達自主意識的香港市民,還有不支持變相公投的借口?

母親節與陽光政治

母親節傳媒例牌報道,聊備一格,或刻意濫情。不過,看到《天安門母親沒有喜悅,只有悲傷》的標題(《蘋果日報》5月8日),還是有所觸動。這群內地母親,因為中共的極權以及賤視人命,子女在八九年「六四」镇壓時,無辜命喪軍隊無情的槍彈下,之後不但不能追究開槍者責任,更不能公開悼念。在中共堅持專制,拒絕尊重憲法所賦予人民的基本權利下,年邁的她們也許只能讓傷痛伴隨餘生。

不過,勇敢堅持真理,堅持公開「六四」鎮壓真相,堅持憲法賦予人民基本權利的她們,依然不畏強權,今年「六四」也將繼續她們的不肯遺忘運動,為紀念慘死的子女,為人民的基本尊嚴繼續抗爭。而「六四」的年青死難者,絕大部分都是為了追求民主自由,反貪污、反官倒,才遭毒手。因此,天安門母親的不肯遺忘運動,亦是對當年青年學生的肯定與「繼承」,期望陽光政治代表黑箱作業(「六四」鎮壓也是違反憲法,暗盤操作的結果)。

在內地,天安門母親在高壓下繼續堅持真理,表現出光明磊落的高尚情操,在香港,有權勢者缺乏誠信,有膽做冇膽認,表現出政客不能見光的陰暗面孔。

早前立法會主席曾鈺成表示,為了「公眾利益」,可能辭主席職投政改方案贊成票,因其競選主席時曾承諾不投票以示中立。泛民議員李卓人其後向傳媒說,曾鈺成就投票事件與泛民議員會面時,透露特首曾蔭權曾遊說他必要時投政改方案贊成票。有神職人員指李卓人「泄密」是為了重大公眾利益,並沒有誠信問題。灰記絕對支持李卓人「泄密」,因為此事涉及行政機關干預立法機關的秘密操作,性質極其惡劣。

曾蔭權於五月七日早上致電李卓人否認,特首辦更向傳媒發聲明,強烈否認曾蔭權與曾鈺成曾討論政改問題,對傳聞深表遺憾。至於曾鈺成,則對有否與曾蔭權討論政改之事不作評論,只否認在投票問題上特首及任何官員未曾施壓。

不過,從曾鈺成對傳媒的回應,可看出他的不作評論實際是在「陰」曾蔭權,即是不否認曾蔭權等曾與他接觸,只是否認曾向他施壓力(遊說他投票理論上可以不等於施壓)。然後他在上海指泛民違反見面時不透露談話內容的承諾。其實跟泛民這些聊備一格的見面,竟然也要神秘兮兮的不能透露談話內容,真是陰暗得可以,究竟有甚麼見不得光。如果是見不得光的秘密運作,又為何事先張揚。曾鈺成主動出擊,說出自己必要時投贊成票,又明知泛民不一定會為自己保守秘密,而透過與泛民接觸時放出曾蔭權曾遊說的消息,目的顯然是擺曾蔭權上台。

有分析指這是建制派不能見光的內鬥。曾鈺成身為中共地下黨員,與港英有過激烈的鬥爭,不會心甘情願與這位港英培養出來,適時向中共投誠的前殖民地高官合作。兩年後特首跑馬仔,「公務員治港」、「商人治港」、還是「幹部治港」,將在中共眼皮下一番明爭暗鬥。以曾鈺成的出身,自然會傾向「幹部治港」(即地下黨正式執政)。政改方案是曾蔭權的「政績」之一,通過的最大贏家是曾蔭權及他所代表的投誠公務員。曾鈺成等未必真心希望政改方案通過,所以事先張揚,促泛民「捉鬼」,以減少曾蔭權遊說成功的機會。

不過,作為堅定追求民主政制的市民,灰記以為這些黑箱「政改之爭」意義不大,因為建制派誰勝誰負都好,最終也是唯中共馬首是瞻。甚至泛民與神神秘秘的「中央來人」暗箱「溝通」也意義不大,而且被統戰利用的機會很大。

如果實際操控政制發展的中共,真的願意履行承諾,便不會搞這麼多大小動作,阻撓循序漸進的普選進程,不但不認可其實各大黨已有的「共識」,即零七零八年雙普選(民建聯以及自由黨均曾提過零七零八年雙普選,當然在北京一聲號令下,可以隨時打倒昨日之我),零五年更強行釋法,不准立法會在零七零八年的選舉,循序漸進地,順理成章地增加地區直選議席,以代替功能組別議席,粗暴踐踏香港民意,赤祼背信棄義。然後在直選功能比例不能改變下,貓哭老鼠的著特區政府搞出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政改方案,然後指摘不贊成方案的人是政制原地踏步的「罪人」。今年再度重施故技,繼續玩弄逐漸迷失方向的泛民主派主流,還加強暗箱統戰手段,目的是打擊「變相公投」的還擊行動。

在中共「安全至上」,不放心讓香港真正自治的思維下,爭取民主註定艱難重重。不過,灰記始終認為,香港人好歹多少還有表態空間,這是內地人所欠缺的,亦是內地人希望香港人充分利用的。

五月十六日的投票,是中共可以在大陸肆意扼殺,在香港暫時只能惡言相向,特區政府不得不讓它發生(舉行補選),但聯同建制派及主流傳媒全面打壓/杯葛,以減低其影響力的一次表態機會。灰記深信,這一票不僅為自己及香港未來,也為天安門母親及被剝奪公民權利的內地人,為驅走政客的陰暗黑箱運作而投,是一次光明磊落的政治表態。

從五四到五一六

五月四日,社民連搞了一個名為「由五四到五一六」的造勢晚會,估計有二千多人到場。

顧名思義,五四時代所追求的民主與科學,特別是民主,依然在中國缺席。五區變相公投,是在中共專制下,香港人民對民主追求的一次科學性表態。有甚麼比一人一票更科學,更全面,更具代表性?辭職議員呼籲一百萬人出來投票,顯示人民對落實普選,落實民主政制的決心。

另一邊廂,港區人代鄭耀棠,這個中共奴才,奉主子之名,搞了個「政制向前走大聯盟」(其實是向後走),聲稱有一百六十萬人簽名支持政制向前走,不知當中有幾多水分?其實甚麼叫支持政制向前走?盡快落實雙普選以及廢除功能組別算不算向前走?這個「向前走」真的十分吊詭,完全不講怎樣向前走,走到哪裡,連贊不贊成政府的政改方案也不敢明言,如此「含糊」的表態,即使簽了等於白簽。不過,在背後操作的中共沒有白簽這回事。

同在五月四日,中聯辦副主任李剛,在一個毫無研討氣氛的研討會上說︰「政制向前走大聯盟」收集到的」支持政制向前走」街頭簽名和網上簽名總計160餘萬。日前,據最新民意調查顯示,有55%的受訪市民接受政府提出的2012年政改方案,有六成受訪市民認為立法會應該通過政府提出的政改建議方案。這些都充分說明香港社會主流民意是希望政制向前走的。

灰記不必去質疑,由中共外圍機構一國兩制研究中心那個八百多市民的訪問的代表性。灰記只想挑戰李剛及其所屬的中共,如果你們真的如此尊重民意,為何不就這個如此重大的議題,讓市民正正經經投票,看投票結果辦事?《基本法》沒有公投二字不等於不可以制定公投機制。

內地學者茅于軾原載於《同舟共濟》2010年第五期,名為「全社會必須恢復講理的風氣」的文章,講到政府必須講理才可以減少民怨及矛盾。灰記引述他的結語︰「的確,两派談判未見得總能達成協議,所以必須有最後的不動武的解决辦法,那就是通過全民投票解决問題。比如决定國家領導人,往往两派相持不下,那就由投票解决。有了這樣一套規矩,社會就能講理,就一定能穩定,民怨也就沒有了。」

灰記認同茅先生肯定民主政制的鮮明態度。若果不想訴諸武力,便只能透過選票解決一些關係每一個公民的問題,例如香港現在陷於死胡同的政制爭議。中共及特區政府沒有魄力提出讓全民投票解決問題,當公、社兩黨以五區辭職,推動變相公投,他們卻又出盡八寶,包括擺姿態與「普選聯」溝通,以達至打壓和杯葛變相公投的目的。如此不講理的態度,又怎會是尊重民意的表現。其實不尊重民意的人,不管她/他來自建制或甚麼陣營,歸根究底,是對人民的不信任。

中共及建制陣營經常掛在口邊的說法是,政制向前走一步,香港人便可以創造條件,達至最終的普選。但這種糖衣毒藥,明眼人不會受騙。正如著名文化人陳雲在五月五日《蘋果日報》標題︰「公投解毒」的訪談所言,「普選時間表不是掌握在北京手上麼?何解又要香港人「為普選時間表創造條件」?邏輯學上,條件是既定條件(given conditions),是毋須再「創造」出來。普選的既定條件就是《基本法》的憲法,寫明了的,還要創造甚麼?要創造條件,就是條件不存在了,《基本法》是一紙空文了,也許這才是中共對待憲法的心態。……」

這不是也許,是的而且確。中共通過第一部憲法後,便附加「說明」,謂法院不能解釋憲法,實際是中共說了算,即憲法上所訂明人民所享有的基本權利全屬一紙空文。

五四運動催生了民主意識和獨立思考精神,也催生了中共。中共掌權後背叛了五四精神(看今日大陸和香港官方如何藉紀念五四,貫輸「愛國思想」,實質是愛黨的奴化教育便知)。所以正如造勢晚會的短片所言,五一六是繼承五四運動,以至八九民運追求民主和獨立思考的運動,對香港以至中國大陸均有著深遠意義。

五一六

還有兩個星期,一個可能最強大、最科學化的民意會出現。不過,這個民意的出現其實一點也不易,中共的威嚇、特區政府的冷處理、主流傳媒的不聞不問、泛民「溫和派」抽後腿等,均令變相公投運動舉步維艱。公投運動是否能成為歷史創舉,便要考驗香港市民的民主意識,以及是否認命。

五月二日旺角補選論壇,支持五區公投的候選人解釋道,如果有五十萬,以至一百萬個選民,以選票清晰表達「盡快落實普選和廢除功能組別」的立場時,面對如此龐大的民意,中共和特區政府不可能繼續當鴕鳥,更絕不能再侮辱投票給提出「盡快落實雙普選及廢除功能組別」單一議題候選人的選民,說因為長毛的頭髮長、黃毓民聲音大、陳淑莊「豆沙喉」、梁家傑抑揚頓挫、陳偉業「大隻」,或者那五位大專生或青年面孔清新……等等的廢話了。

五月十六日會否有五十萬,以至一百萬或更多的選民願意站出來清晰表達自己的立場,拭目以待。灰記以為,在關係自己生活,以至對自己生存有深遠影響的政制問題的一次「科學性」表態,不管中共、特區政府是否視之為公投,選民實在無理由開小差,讓這個得來不易的表態機會輕輕溜走。

五月二日,「終極普選聯盟」只能號召二、三千人上街反對政改方案。灰記不禁要問「普選聯 」的大哥大姐又如何評價這次表態遊行?繼續自我感覺良好?還是埋怨市民不夠熱心?然後繼續去作沒有談判籌碼的一廂情願溝通活兒!一國兩制研究中心同一日發表民調結果,說55%市民贊成政改方案。即使一國兩制研究中心有既定立場,二、三千人上街並不能駁倒這個調查結果。「普選聯」可以怎樣自圓其說?

尤記得零五年下半年曾蔭權抛出一個差不多的政改方案,十二月四日,有數以萬計市民遊行反對保守的政改方案 。但政府依然堅持主流民意支持政改方案,還傳出泛民有五至六人被政府遊說投贊成票。最後可能群眾壓力令這些議員不敢「轉駄」,只有早已被統戰的劉千石含著淚投棄權票。

這次上街市民大大減少,「普選聯」必須反省及向公眾交待,是民意有所轉變,希望泛民贊成政改方案,還是不滿泛民「溫和派」的和稀泥做法,拒絕為「普選聯」抬轎?以灰記的愚見,市民不滿泛民和稀泥的表現才不願再跟著「普選聯」亂跑。即使參與了「普選聯」的遊行,也有提出了五一六公投的口號。市民的智慧和洞察力,往往比泛民某些主事人強。

關鍵還是對「五一六」的態度,如果「普選聯」真的認為政府的爛方案不能接受,真心希望盡快廢除功能組別,只能訴諸五月十六日選民毫不含糊的表態。要訴諸選民,便不能如中共、特區政府或建制派般冷待公投,要及時加大力度為公投宣傳拉票,期望更多選民清晰表態,加強「談判籌碼」。如果依然斤斤計較黨派利益,怕公、社兩黨「壯大」,或愚蠢地被中共傳話人的統戰技倆迷惑,以為離棄公投便海闊天空,那就是自尋死路,被中共利用完畢後,再被選民唾棄。

五月三日強烈親建制的《星島日報》報道︰

「港府更破天荒與普選聯成立政制工作小組,探討政改方案的具體訴求。港府仍未決定參與工作小組的官員層次,但不排除由政制及內地事務局局長林瑞麟(相關)領軍。普選聯學者馬嶽認為,此舉顯示出特區政府通過政改方案的誠意,但最終政改方案是否能夠獲得通過,就要視乎雙方能否取得共識。」

這就是官方的誠意?即使特區政府有「誠意」,即使由林公公領軍,如此層次低的小組可以溝通些甚麼,特區政府又可以承諾些甚麼?曾蔭權的策發會一事無成不是前車可鑑了嗎?最重要是官方急急擺這些溝通姿態,就是避免公投升溫。「普選聯」的頭頭難道天真和懦弱得如此無可救藥,為了避免被定性為「敵人」就連丁點兒腰骨和腦筋都強硬不起來?連我們繼續溝通,亦全力支持五區公投的說話也不敢講,真是情何以堪!

至於公投結果可否扭轉困局?灰記雖然沒有一些公投運動中人那樣樂觀,但到了政改死胡同的今天,如果要重新推展艱難的民主運動,一次清晰無誤的表態是最起碼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