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六的大新聞與小新聞

二零零九年六月二十六日,電視最轟動,最搶先報道的新聞是美國流行歌王米高積遜心臟病發猝死的消息。熱愛音樂的身邊好友成長期深受米高的音樂薰陶,還不無感觸地說,即使近年醜聞纏身,他仍創作上乘的音樂供歌迷享受。公司較要好的同事亦走過來分享米高逝去的傷感。

灰記並非樂迷,但不會沒有聽過米高的歌曲。對米高的死訊,灰記雖未至傷感,也會感到惋惜。其實灰記多年前有機會寫專欄時,已寫過米高,寫了對他不斷整容及漂白皮膚的不解。聞說這次他心臟病發是因為濫用止痛藥,而濫藥原因之一是整容的後遺症—不時感到痛楚難耐。若屬事實,則更為可惜。灰記一向支持美國黑人爭取平權,(知道歷史上非洲人被歐美白人當貨品搬販賣,然後對他們極盡剝削,還「教育」他們接受自己為次等種族,稍有公義心的人都會感到義憤)。其實作為受英國人殖民統治的香港人,理應同情所有被壓迫的少數民族,包括美國黑人。可惜香港主流愛白厭黑,傳媒不少同事,上至管理人員,下至司機,經常「黑鬼」前、「黑鬼」後,甚是刺耳。

作為基層黑人子弟,米高憑過人的音樂及舞蹈天份,在藝壇發光發熱,凝聚全球不分種族的歌迷,這種疑聚力能對抗種族偏見。從全世界各國歌迷對他的哀倬,可見他依然有巨大影響力。灰記感到惋惜的是,本來是極討人歡喜的黑人孩子,成名後卻對自己的面貎及膚色不滿,不斷整容漂膚,以至越來越不似人形。當然灰記亦深明不應強求藝人有政治意識,自覺捍衛自己的膚色種族,況且整容美白已成世界大趨勢,米高也許只是追趕時髦,何必深究。然而,灰記始終覺得隆鼻美白,是白人優越主義的延續,必須扺抗。米高,安息吧!

626二零零九年六月二十六日,電視新聞不情願處理的新聞是近千居港權家長及支持者遊行至政府總部,以及隨後在遮打花園舉行燭光晚會,抗議十年前人大釋法,剝奪那些家長在內地子女居港權的消息。對傳媒和主流社會而言,這些家長只是「偏執狂」,就如內地精神病專家孫東東指那些老上訪九成有偏執病一樣。堅持信念與偏執一線之差,傳媒及主流社會貪新厭舊、健忘以及輕視弱小,不也是一種病態。

在晚會看到那些家長老而彌堅,一直與他們同行的甘神父「甘仔」又講又唱,陳日君樞機現身表示支持,還有當年指揮若定的傅嘉慧,有居權大學的義工,有個別支持他們的社運團體、議員、社工、老師。據一直協助居港權家長的天主教正委成員說, 立法會終於通過一個建議,促請特區政府與內地當局商討,將現在用不著的單程證配額中的四十個,撥給那些當年釋法後在香港爭居權失敗的成人子女,排隊申請,解決剩下的約六、七千的居港權個案,令居港權事件可以暫告一段落。特區政府有否誠意和魄力為這群弱勢中的弱勢與內地當局談判,拭目以待。

十年了,特區政府167萬曠世謊言早已被人忘得一乾二淨,但卻要這群居港權家長承受苦果。灰記間間斷斷報導居港權事件,聽過無數對他們的冷言冷語。經常聽見的就是這兩句,呢啲成年子女唔係就係想嚟香港打工,唔係就係想嚟囉綜援,乜嘢家庭團聚吖。入境處縱火悲劇後,有傳媒同事說為何這些家長一定要子女來定居,導致縱火案;有轉工擔任某電影老闆的公司高層的前同事說,為甚麼他們不回去想辦法,要在此非法賴死,灰記回駁說他們別無選擇,況且特區政府不守法(釋法應是法院向人大提請),違承語,她說政府不守法他們也不能不守法,灰記無語。灰記也曾目睹在街上尋求支持的居港權子女被路人破口大罵,說他們不守法,香港冇金執……

居港權爭議令香港極度分化,新移民進一步被歧視。造成這種局面,特區政府和內地當局同是主兇,前者不願承擔應有責任(永遠把新移民看成負擔,看成次人一等),後者為了面子(所謂居港權不純粹香港內部事務),以及要利用單程證控制來港人口(順便貪污)。當權者的無能以及私心,要居權人士埋單。更令人髮指的是,中聯辦及民建聯為了選舉等的政治需要,剝奪了他們的基本權利作後,再把居港權作為魚餌,誰聽話誰有單程證,真是無恥之極!

十年前當灰記看見居權人士徐權能、吳嘉莉以勝利姿態走出終審法院,異常感動,覺得香港終審法院做了一台好戲,捍衛了香港的自主,也捍衛了港人內地子女的權利。然而,六二六釋法以後每況愈下,由中共支配的人大常委,一次又一次推翻對香港高度自治的承諾,悍然釋法,破壞兩制。而特區政府對北京越來越卑躬屈膝,捍衛高度自治的擔子落到民間社會身上。

但千萬不要忘記,居港權是捍衛高度自主的第一仗,這一仗香港大部分市民為了私心,為了對內地人的歧視,為了167萬的謊言,支持特區政府率先破壞高度自治。今日高度自治越變越脆弱,香港人應該深刻反省。晚會中有人說,如果特區政府能成功向內地當局爭取,或許明年不用遊行集會。無論如何,六二六是香港悲哀的一日,是否有遊行集會,歷史也會記著的。

三十年原地踏步

劉曉波終於被中共當局正式逮捕(拘押了一段長時間,才說正式逮捕,這真是中國特色的「法治」)。官方傳媒新華社的報道這樣說︰「公安機關掌握資料,指劉曉波近年來以造謠、誹謗等方式煽動顛覆國家政權、推翻社會主義制度,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中的涉嫌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於6月23日經檢察機關批准逮捕。」

造謠和誹謗這四個字,其實就是赤裸裸的以言入罪,就是說了共產黨不中聽的話,包括起草《零八憲章》,便要遭殃,因為四個堅持大過憲法承諾的言論和集會自由,因為中共的本質不變,就是輕人權重江山。現在不好意思說中國共產黨是「先鋒黨」,帶領「無產階級專政」鎮壓「反革命」,便以「煽動」、「顛覆」等罪名鎮壓異己。

三十年前,中國改革開放甫開始,魏京山也是說了共產黨不中聽(主要是鄧小平不喜歡被點明是獨裁者)的話,被控「反革命」罪,坐了十六年監。他被判刑的時候灰記在外國留學,與當地的毛派共產黨人過從甚密,一時間多少受他們思維的影響,不懂去讚嘆魏京生的膽色–對斯大林主義加中國帝皇術的統治的揭露,只覺得他的思想充滿親西方的資產階級情調,因而是反對社會主義。當時有位來自菲律賓的同學嚴厲批評灰記,內容已記不起,大概說灰記沒人性,當時灰記內心反應是魏京生的確是反革命。

幸而這種冷血的極左思想並不根深柢固,不久灰記對共產黨人處處以先鋒自居,要做群眾工作,要統戰各界(包括灰記這小小留學生)的這種思維模式開始感到不妙。道理很簡單,共產黨是先鋒,即是其他人都是落後分子;共產黨永遠正確,即是其他不同意見必定錯誤。而落後分子如果不肯跟隨先鋒黨進步呢?在歐美國家可以主動與他們疏遠(灰記後來覺得這個毛派政黨太教條而減少來往),但在共產黨握有實權的地方,就要看那些先鋒的胸襟。但所有共黨統治的國家,對頑固的落後分子,即是有勇氣堅持己見的人都不會寛容,而只會殘酷鎮壓,黨內異見就是反黨、分裂黨,黨外異見就是反革命、反社會主義,魏京生便是千萬活生生例子之一。這是非常時期(西方列強圍堵新生的蘇維埃政權)產生的專制列寧主義,在斯大林、毛澤東發展下的慘痛結果。

歐美資本主義國家,特別美洲國家,對馬克思主義當然抗拒,甚至打壓。灰記就聽說過有大學因為社會科學部左翼思潮氾濫,信奉馬克思主義的教授太多,而索性關閉整個部門。而據悉灰記曾經過從甚密的毛派組織,幾年後因為被警察搜出武器而定為非法組織解散掉。美國中情局和聯邦密探亦會滲透左翼激進組織,以達至破壞效果。

不過總括而言,西方民主國家對待左翼言論一般都比較文明。主流媒體會排斥左翼馬克思主義觀點,但持左翼觀點人士還是可以集會結社,可以發表言論,在網上也好,找少數出版社出書也好,不會因為異見而坐牢(除了一些「不正常」時期,例如五十年初美國麥卡錫主義違憲對左翼人士的殘酷逼害)。這是幾百年的資產階級民主奮鬥,以及近百多年來左翼/自由主義人士推動社會進步的成果,即所謂人權自由的普世價值。

這種資產階級民主當然有很大的局限性,民意,特別是基層民意往往得不到彰顯。但今時今日,仍然堅持以專制來對抗一個有很大局限性的民主,而不是推展民主進程,讓廣大的人民有更大參與權和監督權,只能被視為剥掉所有外衣赤裸專制者的最後防線了。

三十年過去,灰記雖然自問反西方新自由主義,反全球化,但早己離棄那些先峰黨思維。而鄙視資產階級民主的先鋒黨加「無產階級」專政國家亦買少見少。不過,這些國家政權沒有汲取歷史教訓,接受民主洗禮,減少作孽。

改革開放三十年,中國儘管早已失去社會主義理想(三十年前己剩不了多少),儘管貪污腐敗頂透,儘管沒有任何先鋒意味可言,卻依然動輒以專政手段對付敢於堅持己見的人,如劉曉波,實屬荒唐野蠻之至,全世界應齊聲譴責。

官台的六四

與前線同行談起傳媒的六四表現,電視方面一致認為官台做得最好,官台中層及前線員工的勇猛表現,值得激賞。作為傳媒前線員工,灰記了解處理如此敏感題材,須面對的很多無形壓力和中間的拉扯,往往令人筋疲力倦。

《鏗鏘集》四集系列,主要展現流亡海外與流在大陸的民運人士的思想感情和反思,在依然政治高壓的中國大陸,內地民運/維權人士的公開表白,都需要無比的勇氣;《頭條新聞》專訪了被禁制的「天安門母親」的發起人丁子霖,再次講述在專權制度下,不能追究子女、親人被殺的緣由,不能正常公開悼念已故摯親的荒謬。而這種荒謬並沒有隨時間的過去而轉變,老人家的傷痛沒有隨時間的過去而稍減。

而最具顛覆性的莫過於六月四日晚《議事論事》第一節有關六四的報導。節目負責人衝著六四鎮壓與「蘇東波」關係的禁忌,訪問波蘭民運人士和曾到東歐體驗當地變天的港人,講述天安門學運如何提供東歐民運人士的精神資源。九零年東歐民主化,那位港人在捷克目睹千計市民悼念六四死難者,深受感動,還感嘆道,東歐民主化令捷克出了一個文學家總統哈維爾,如果中國民主化成功,王丹會否當國家主席?最令親中共/權貴人士「震驚」的是,節目講述東歐反抗共黨統治始自五、六十年代,經過幾十年的民主抗爭,在八十年代末結束共黨壟斷政權,然後提出中國民主何時可落實的問題。

最近一國兩制研究中心總裁張志剛急不及待充當打手,指摘《議事論事》身為官台節目,公然反共,詛咒特區曾蔭權政權的老闆中共何時壽終正寢。然而,中國民主化,以至香港民主化都是眾多人民的願望,《議事論事》只是反映民氣吧了。

張志剛與所有親中共/權貴人士的盲點,就是不許觸碰中共的獨裁政權,他們與香港以至越來越多的大陸平民百姓的鴻溝便在於,他們漠視現行體制無從處理中共利益集團濫權貪瀆,無從令中共自我完善的困局。假使能夠以非暴力形式,達到政權受監督,真正向人民負責,實是最符合中國人利益。至於中共最終是否被人民唾棄,便只能看它的造化了。東歐也有共黨下台後再上台執政,只是中共及其同路人總不願積極去看民主化的轉變,要死抱政權千秋萬代,把屬於人民的國家黨有化,以至不惜玉石俱焚(以暴力對付人民的抗爭,以指摘製造動亂和國家分裂來嚇唬任何民主化訴求),還生出亡黨便是亡國的無賴邏輯。在中共走上權貴資本主義道路的今天,中共及其同路人的強詞奪理,更形荒唐。《議事論事》的製作人員當然有立場,就是站在人民的一邊說話,這是公共廣播的責任。

官台員工的義無反顧,其實也顯示時代的進步,反映香港民間社會發展漸趨成熟,對社會公義和知情權有所執著。官台雖然千瘡百孔,畢竟扮演著公共廣播的角色,除了要應酬特區政府及權貴外,也要向普羅大眾負責。是非心及向公眾負責的信念,至少存在部分官台人員心中。因此,如六四這類大是大非的議題,特別在二十周年這類「大日子」,有心的港台員工必定渴望有所作為,以突顯公共廣播不可取代的價值,只不過,回歸後不斷自我調節的新聞工作者,沒想到官台員工這次「反彈」來得如此壯烈,因而覺得有點意外。

據聞官台極高層如驚弓之鳥,還頻頻向該節目監製和記者問話,大有悔不當初之意。特區政府找來近年在新加坡和中國大陸等嚴厲管制新聞,及限制言論自由的地區打滾的黃華麒掌管官台,以「奄悶」戰略「陰乾」這個四不像的傳播機構,用意明顯不過。

黃處長此番把關失責,令特區政府曾班子擔驚受怕,相信被上層敲打要進一步收緊編輯政策方針,在所難免。幸好香港還不是大陸,官員不能為所欲為(其實大陸人民對於官員為所欲為已經深惡痛絕,且不時起來反抗,包括反抗中宣部的胡作非為)。但願官台有心人緊守崗位,堅持製作更多以民為本,關懷弱勢的節目,繼續肩負公共廣播應有之義。

七一再出發

六四晚會出席人數破紀錄,身邊好友談起七一也多了一份冀盼。灰記在想,即使有十萬或更多人站出來,中共和特區政府亦早已心裡有數,他們的策略一定是「處變不驚」、「處驚不變」,一於當大家冇到,繼續磨平多數港人政改的意志。

他們說,不是講了最早於一七年普選特首、二零年普選立法會。既然是最早,自然有種種理由可以不那麼早。況且普選在中共眼中是可以隨便解說的玩意,「開國大典」的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由此而衍生的第一部憲法),早已白紙黑字的寫道,人民代表大會(一九五四年成立,理論上全國最高權力機構)由普選產生,幾十年來,何曾兌現。到時候,有心護航的人自然會懂得「創意」地將普選的意義解釋掉(其實早已有人提過功能組別也是普選,以及均衡參與等「高論」)。

所以很多人(包括灰記)從來認為香港的政治改革與大陸的政治改革是分不開的,所以六四與七一也不能分開。曾經有泛民大姐天真地相信河水不犯井水,還說只要對大陸事務保持緘默,不沾手支聯會及六四晚會,中共便沒有藉口干預屬於香港內部事務的政制發展。但事實證明中共不但要干預,而且鉅細無遺,由人大釋法叫停循序漸進的政制發展(即零八年立會選舉不能增加直選比例),以至區議會親中共/權貴陣營的協調。所以這位大姐近年又參與六四活動了。

其實七一的意義不在於只爭朝夕,也不在於為泛民抬轎,而在於顯示本地民間社會的「養唔熟」,不輕易被那些「和諧社會」、「愛國愛港」 、「大局為重」、「復興中華」的強勢意識所壓服。所謂「養唔熟」不外是一種自主的公民意識,況且真正意義的「港人治港」還未落實,必須堅持。這種真正意義的「港人治港」一定與大陸真正意義的人民共和國最終交融。

六四之後,大陸的政治改革進程停滯不前,官商權貴巧取豪奪至令社會矛盾日深,民間的抗爭無日無之,維權事件層出不窮。對維權人士的支援及關注,港人義不容辭;堅持自主意識,堅守中國境內難得的自由空間,對不平之事揚聲,對弱勢聲援(如聲援被港府/地產霸權支配的廣深港鐵路侵奪土地的菜園村居民),也是自命進步人士應有之義。

此乃六四、七一精神的延續,也是對鼓吹「愛港不要批評特區政府」「愛國一定要愛中共壟斷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香港再出發宣言》的回應。

哀悼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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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發生於六四之前的燭光晚會。參加者除了一些議員政客和社區組織者,大部分都是街坊,有精神病康復者,有家屬,有關注者。他們為了早前深水埗區四歲兒童被精神病者斬死而舉行哀悼會。

雖然斬人的精神病者被送上法庭,但這裡的人沒有聲討「殺人犯」。他們不單為死者哀悼,亦為精神病者在社區內得不到適當照顧而默哀。大家都覺得這是一種不幸,社區的不幸。

官方代表梁卓偉循例堅稱精神病者得到足夠支援,政府做足本份,卻沒有循例與街坊一起哀悼,哀悼稚童的無辜,哀悼精神病者的無助,哀悼被官方逐步摧毀/遺忘的貧困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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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百街坊,不論老幼都寫上心意卡,冀望死者安息,病者得救。「希望政府正視精神病問題,增撥資源,避免悲劇重演。」類似的心意佔多數。「我好辛苦,好想好番,唔想精神病。」這是最醒目的一張心意卡,謀殺了記者不少菲林。有幾位康復者義工向願意聆聽的人說,偏見和歧視一直存在,所謂支援,所謂融入社區都是空話。

有一位伯伯,為了照顧有抑鬱症的妻子、自閉的大兒子和精神分裂的二兒子,二十幾年來身心交瘁。最近幾個月才退休,但卻發現自己也患上抑鬱症。最諷刺的是,聲稱社區支援的普通科轉介服務,醫生說他精神沒問題;陪同妻子和兒子覆診時,醫生也沒有發現(大概因為看他妻子和兒子的時間也不足夠,怎可能發現他有異樣)。幸好他一位當醫生的同學發覺他精神有異,著他求醫才得知有病。他說所謂支援,對他而言有等於無,社工連提醒他為妻子及兒子申請傷殘津貼,讓他減少經濟負擔也懶得開口,更別說其他幫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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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伯伯的遭遇是特殊地淒慘,一般情況不至於此 。但不正正是特殊淒慘的個案更需要支援嗎?官方代表梁卓偉,你會為自己的發言而慚愧嗎?曾蔭權、周一嶽、張建宗,你們會為社區支援失效而哀悼嗎?

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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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了。您懷著怎樣的心情?您是否有要說的話?此刻,您靜默冀盼,是否感到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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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您難掩興奮之情,因為您創造了紀錄,因為您再次顯現魔幻般的存在,因為在高處望下,這確然是如魔幻般的存在。

您想不清這魔幻般存在的動力,但您確信這存在並不虛無。

您要驅走心中的無力感,因為您還可以如魔幻般存在。您不應讓無力感蠶食,因為在那強制遺忘的國度,依然有人冒著風險,彰顯魔幻般的存在,讓強制者疲於奔命。

在那強制遺忘的國度,他們辦研討會發聲,他們向境外記者發聲,他們到當日被強權謀殺的摯親的公墓拜祭發聲……

在強制遺忘與彰顯魔幻般的存在之間,是一場持久戰爭。您義不容辭對抗遺忘,您亦深知,遺忘的勢力龐大,要顯現如魔幻般的存在,代價會越來越大。

給舔血大教授的公開信

周全浩大教授大鑒

拜讀閣下寫在《明報》的「請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六四』」,真是奇文共賞,嘆為觀止。教授赤裸裸的舔血話,非心中無神靈、目中無人道,緊跟中共強硬路線的權力至上者,絕對開不了口。曾蔭權、曾鈺成、程介南、李啟明等那些猶抱琵琶半遮臉的表現,通通被比下去。

「根據中共的說法,當時的黨總書記趙紫陽分裂了黨中央,趙紫陽不肯認真處理學潮問題。至5月,整個北京的氣氛愈加緊繃,學生完全佔領天安門廣場,最後才由鄧小平拍板簽發清場命令,引致震撼世界的「六四」事件。
 
 「從歷史的長河看,中國「六四」事件實為「蘇東波」事件中一個重要環節。……當年聖誔節,柏林圍牆倒塌,戈爾巴喬夫不敢出動蘇聯紅兵到場鎮壓,引致東德倒台。1990年東西德復合,1991年蘇聯倒台,到1990年代中期,俄羅斯一片混亂,國內民不聊生,不少人意會到當年鄧小平在「六四」事件上果敢處理是有需要的。

「……1990年代後期起,美國已有人開始轉移視線,將中國列為假想敵,某些西方勢力不想中國變得富強。於是不斷找些議題出來,拖中國後腿,「六四」事件成了上佳選擇。每年為「六四」舉辦紀念活動,成了外國勢力用以掣肘中國的一個方法。」

教授如此義無反顧地為強硬派的鎮壓說項,相信早已將歷史真相置諸度外,所以蘇聯東歐變天可以用來解釋鄧小平的「英明」。倘若蘇聯東歐依然故我,教授也一定不會認為鎮壓有錯,也會說一聲多虧鄧小平的「英明」起了示範作用,蘇聯東歐才不會變天。此乃先下定論,再拿來證據,所以即使在美國和西方為了經濟利益頻頻與中國打交道,越來越少打人權牌的政治現實下,紀念六四,平反六四只是香港人「一廂情願」的活動,教授依然可以隨意扭曲。

歷史真相,對閣下而言其實無足輕重,因為中共強硬派早有定論。因此,趙紫陽的秘密錄音出現只會是精心策劃,別有用心的陰謀詭計,趙紫陽說些甚麼一點也不重要,因為閣下早已跟隨強硬派將他定罪;所以本地歷史教科書對「六四」輕輕帶過,閣下認為理所當然,上面既已下了結論,還要那麼多真相幹啥?既然連李鵬要寫回憶錄也不讓出版,你們香港幹嘛還要出版那麼多六四書?中央不是已採取了淡化政策,你們要繼嬻講就是壟斷真相!對閣下而言,權力至上,這世界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不過,舔血還舔血,教授始終是教授,不是幹「革命」的人,人命傷亡始終是忌諱,所以說不出鄧小平「殺他二十萬人,保二十年穩定」的駭人話。不過,既然要義無反顧的緊跟中央,學生該死的潛台詞也躍然紙上︰

「在處理事件上,應注意此點︰假若當時能盡早處理,在未有這麼多學生聚集前清場,便不會引起相當傷亡事故……」

寫到這裡,忽然閃過一個問題︰如果當年有浸會地理系學生,不聽話在天安門聚集,然後被打殺,教授會不會也說活該?還是將責任推給趙紫陽,說為甚麼不早趕走他們,要勞煩鄧大人下令軍隊及坦克清場,浪費國家軍備?

學生和人民都是該死的,為甚麼不乖乖做順民?死了便死了,又不是甚麼大人物,年年來紀念幹啥?天安門母親幹嘛要公開悼念死掉的兒女,幹嘛要討個說法,為甚麼不以老子的大局為重?至於你們香港人,今日干涉不了你們,但你們年年搞這個紀念活動幹啥?年年要我們在老外面前丟架,真他X的!

所以教授也跟著說︰「有些人受別人聳動,便年年走出來要「平反六四」。這個又怎會是一個成熟的民主社會呢?難道他們未曾想過,某些外國勢力十分喜歡削弱,甚至顛覆其他政權的嗎?」

教授你真是苦心。不過,教授未免對自己擁抱的政權太缺乏信心了,你推崇備至的鄧小平不是說過,共產黨是罵不倒的嗎?還有,每年參加六四紀念活動的人,不少都反對美大帝英小帝,反對全球化新自由主義的。他們可不高興被標籤成親西方自由主義者。

閣下在中共也走資的今時今日,把一切都看成反共反華勢力的陰謀,未免有點妄想症作祟了,請多多保重!還有,希望你教授地理時不要和你寫文章一樣信口開河,誤人子弟。不過,從文章所見,教授看來並不特別關心他們,尤其那些有正義感、有承擔、敢於挑戰權威的學生。恕在下多言了!

堅決反對美國帝國主義/霸權主義,堅決支持八九民運,以及一切公民維權行動的灰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