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聲音驅走國家暴力

這數個人的聲音當然微弱,特別是在鬥市的馬路旁。

她們朗讀的是英國劇作家 Carl Churchhill (卡瑞.邱琪兒),為巴勒斯坦加沙而寫的短劇本 Seven Jewish Children (七個猶太小孩)。這樣做是為了「譴責國家暴力,悼念已逝生命」,是對最近以色列軍隊強行阻止人道救援船進入加沙,甚至上船殺害救援人員的抗議。

灰記對美、以在中東的暴行已寫過多次。去年初加沙浴血,本地學生及伊斯蘭團體發起抗議遊行。當時以色列政府襲擊加沙平民的藉口是,哈馬斯「恐怖組織」成員經常躱在民居。美國亦為以色列的血腥暴行撐腰。

這次殺害人道救援工作者的暴行,以色列政府的藉口是以軍在船上受到襲擊,但以色列軍隊何以在公海隨便走上私人船隻?完全是尋釁鬧事,甚至是海盜行為。問題的核心是以色列在美國縱容下,為了懲罰不識趣的巴勒斯坦人民選擇了哈馬斯政權,封鎖公海,封鎖通往加沙的所有要道,令加沙人民在缺乏物資下,生活極其艱困,而且一年比一年嚴峻。這些人道救援船所運送的物資只是杯水車薪,然而,冷血的以色列政府依然不願放行(包括後來的愛爾蘭救援船隻)。

《七個猶太小孩》控訴國家以種種藉口把暴力合理化

以色列政府的政策是赤裸裸的強權邏輯,它在1947年立國以後,核心政策是把巴勒斯坦人的土地肢解(加沙和西岸分隔是顯著的例子),利用經濟和軍事力量把巴勒斯人馴化、奴化,甚至消滅,目的是防止巴勒斯坦人立國的夢想實現。

對大部分人香港人來說,加沙的悲劇十分遙遠。但強權統治的邏輯其實全球一樣。以國家之名行使的有形與無形的暴力,無日無之。

香港人雖然沒有受到國家恐怖主義的蹂躪,也不是在異族政權支配下生活,但在中共強權邏輯赤裸干預下,港人治港腳步唯艱,低下層市民生活一樣困難。

因此,《七個猶太小孩》的聲音,似遠猶近。

強霸情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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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日報》評論版經常是自由經濟原教旨主義、右翼霸權等的歪理樂園,這和老闆黎智英的親美反共世界觀一致,不能掉以輕心。 

「但奧巴馬可能很快就會意識到其大多收前任也篤信國際合作,直到在情勢逼迫下才採取對抗戰略…」如此寫的是以色列前外交部長 Shlomo Ben Ami,如此寫是天大的謊言。

「篤信國際合作」從來就不是美國的國策。就以聯合國,這個全球最大合作組織為例(實情美國影響力最大,即使是如何眾望所歸的秘書長人選,美國不高興的話,也就只能望門興嘆),幾十年前,絕大多數國家通過議案,要求以色列歸還佔領巴勒斯坦以及其他阿拉伯土地。「篤信國際合作」的美國堅持包庇以色列,不但縱容以色列繼續強佔他人土地,更默許以色列有系統地「肢解」巴人領土,令巴人自決以至立國權利變成空談。這是篤信國際合作的應有行為嗎?

除非在 Ben Ami 心中,國際合作等同跟美以合作!

「他(奧巴馬)放棄了美國把伊朗停止鈾濃縮活動作為談判前提的長期要求,並保證不謀求伊朗的政權更替。但伊朗人是最精明的談判者。他們會確保其核計劃走在談判之前。」

首先,一個國家是否有權發展核科技/武器,並非由美國說了算(當然灰記舉腳贊成全球無核化,但擁有強大核武的國家(包括美俄中等國)的現實,正是阻礙全球無核化的主因)。站在伊朗立場,既然如以色列一樣沒有簽署核不擴散條約,看見以色列在美國協助下擁有核技術和核武器,也要為自己的安全考量吧。要知道,安全考量並非以色列的專利。

其次,「保證不謀求伊朗的政權更替」這句話,正點出一向以來美國干預別國事務的「特色」。在中東,美國為了控制石油資源,扶殖一個又一個獨裁政權,伊拉克的侯賽因是後來不受美國控制才觸怒美國。

至於美國的「後園」拉丁美洲,過去不知多少希望走獨立自主道路的政權,被美國敵視、壓制,以至策動政變而推翻。上世紀七十年代智利民選的阿倫弟政府,是在美國尼克松政府與智利軍方及經濟壟斷階層合謀下被非法推翻。古巴長期被美國禁運,皆因它不願意當美國政經附庸。

尼加拉瓜燊地諾游擊隊七九年推翻獨裁專制的索莫查政權,推出一系列對大多數人民較有利的經濟政策,但美國列根政府在危地馬拉訓練職業軍人,不斷侵擾尼國邊境。對尼國禁運也是例牌動作。八十年代中,尼國政府曾告上國際法庭,但美國政府「尋求尼國政權更替」的政策持續。最後他們如願以償,右翼親美政黨上台。

薩爾瓦多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反獨裁運動熾熱。美國的回應是訓練當地的軍人以酷刑和暗殺的手段對待懷疑左翼人士,連修女和神父也不放過,最著名事件是Father Romero被公然槍殺。結果美國成功鎮懾該國人民,繼續維持該國的獨裁政權。

要舉美國的「對抗戰略」,真是多不勝數。蘇聯解體後,美國拼命「收靚」,將眾多前東歐集團國家納入北約組織,根本就是值俄羅斯積弱而竭力擴展影響範圍。無論民主黨和共和黨在台上,所謂「國際合作」就是要國際和美國合作。

奧巴馬賣相當然比那個臭名遠播的小布殊優勝很多。但Shlomo Ben Ami其實不用擔心,奧巴馬沒有膽量得罪美國的既得利益集團,改變包庇以色列這個中東小惡霸的政策。而這個政策一日不改變,真正的國際合作,真正的中東和平依然是天方夜談。

奧巴馬或許會面對艱難的抉擇,正如 這位以色列前外交部長所寫文章的題目,「奧巴馬︰最艱難的抉擇還未到來」一樣。那些石油利益集團、軍火利益集團、大財閥利益集團,可以容忍奧巴馬的溫和外交姿態多久?其實也許一切只是一場煙幕,奧巴馬找希拉里當國務卿其實已意味延續美國的強霸國策。

而推舉奧巴馬上台的選民是否真的厭倦美國的強霸外交?而即使厭倦,又是否願意動員起來,認真地影響美國政府的行為,好像六十年代的大規模反戰運動呢?灰記不願墮進犬儒的悲觀。所以在這裡問一問廣大的美國人民,change  we  can,你們希望怎樣轉變呢?有沒有決心讓奧巴馬有個艱難的抉擇?

64 Years after the Holocaust

image0011三月十六日收到朋友一個轉寄的電郵,可能不少人都已收到。裡面有一幅相片(一隻紋上數字和猶太標誌的手臂)和幾張漫畫(老人提醒兒童不要忘記政治極端主義造成大屠殺悲劇),提醒看的人不要忘記六十多年前發生過的納粹德國對猶太人的大屠殺。

灰記看後心情複雜。

反猶太主義,新納粹主義這些極端種族排外思想的確危險,應當防範。事實上,西方的左翼團體也沒有放過這些極端種族排外組織,經常與他們對著幹。對於猶太人的苦難,其實西方主流傳媒亦不乏同情的報道,包括一部又一部有關大屠殺的電影。猶太受害人及其支持者努不不懈,將一個又一個納粹戰犯送上國際法庭。

猶太人不要世人忘掉他們的苦難,這一點其實他們做到了,可能做得比任何二次大戰受害的民族更成功。

作為受害人,猶太人絕對有權不斷提醒世人。種族主義、極端主義源自心靈缺乏謙卑和寬容,造成人類苦難不絕,應當時刻警惕。

可惜,六十多年前種族主義、政治極端主義造成的苦難並沒有消失,不同程度的種族政治宗教壓迫、清洗,層出不窮。犯下罪行的有美國人、拉美人、歐洲人、非洲人、中國人…還有猶太人。灰記當然不是泛指所有猶太人,而是那些主宰以色列國策,影響美國外交政策的權勢人士,以及支持他們的猶太選民。

雖然今天在以色列侵佔的巴勒斯坦地區沒有集中營和毒氣室,但巴人活在如集中營的環境,經常被以色列佔領軍騷擾、襲擊、屠殺。(雖然以色列也有受自殺式炸彈襲擊,但灰記把這些看成絕望的舉動。絕望源於極端和不寬容的以色列國策,受害者是廣大的巴勒斯坦平民。)

很湊巧,三月十六日《信報》刊出了題為「奧巴馬的中東政策」的份量文章,當中有不少篇幅提到美、以霸權對巴勒斯坦人莫大的不公義。昔日的受難民族,今日在世界大霸主的扶持下,成了中東小霸主,動輒以武力示人,對弱勢巴人極盡欺侮。

以色列政府的國策是要摧毀巴人的民族意志,以達至長遠操控加沙和西岸的目的,所以巴人「自治」政府的領袖必須是聽命於美、以的阿巴斯,而非由巴人選出來的哈馬斯組織。這一切都是假和平進程之名而行。

那封電郵的結尾有一段文字大意說,今天在伊拉克、伊朗有人,在歐洲甚至有天主教神父說大屠殺並非有其事,因而更要一再提醒世人六十多年前發生的事。

是的,要緊記歷史,特別是災難和慘劇。灰記更認為紀念當年的猶太苦難的同時,一定要檢視今日以色列的強硬國策。

灰記呼籲更多猶太人,(不知那封電郵是否出自猶太人之手),像Noam Chomsky,像Naomi klein,像為屠殺巴人而懺悔的以色列老軍人及其女兒,像以色列的異議者Israel….聲討以色列的種族主義/極端主義國策,這也許是紀念大屠殺的最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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