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六四」敏感時刻,對當權者而言。
特區政府強行沒收屠城浮雕及民主女神的鬧劇告一段落。沒收紀念「六四」的藝術品只有一個原因,就是討好要滅「六四」聲,埋葬「六四」記憶的中共。只是曾蔭權政權的做法得不償失,以為可以避免展品在鬧市的廣場出現,卻惹來更多人對「六四」的關注,勾起更多人的記憶。
只能靠討好中共生存,討好的方法也只能靠打壓港人的表達自由,收窄公民社會的空間,因為要討好的是一個專制政權。這是沒有市民授權的香港特區政府的「宿命」,香港人是否都認清這現實?認清了又是否甘心認命?
(最新消息︰創作屠城浮雕的旅美藝術家陳維明被港府拒絕入境,又一個討好中共,甘心破壞香港自由港聲譽,破壞一國兩制的動作。)
時代廣場事件其實相當有象徵意義,特區政府除了要聽命專制的中共,經濟政策(如果有的話)也完全向金融地產傾斜,令中下層,中小企的經濟出路越走越窄,謀生空間越來越小。也令原來屬於香港市民的公共空間被地產發展商肆意挪用。如果不是民間人士的揭發,這些被地產發展商挪用的公共空間,可能永遠被霸佔。
時代廣場由管理公司的保安不合法地高度管理(例如不能坐在花槽邊,相信不少人均曾受此不合理、不合法的對待),過渡至市民可以休憩,以至表達意見也不是毫無困難,市民很多時還要跟管理公司鬥智,才能在這塊公共空間活動。可喜的是,民間智慧往往能戰勝管理公司的刁難,讓不少藝術/社會/政治行動得以在這個鬧市中的廣場進行,令這個社會不至過於單一。
這次沒收「六四」展品,是否一次有意識官商「勾結」的操作,相信不容易下結論(時代廣場管理公司否認向政府投訴)。但客觀上已是一次官商「勾結」的操作,即是管理公司沒有能力刁難支聯會,由食環署和警察用不合適的法例(要申請娛樂牌),強行沒收展品,剝奪市民應有的表達及認知權利。
這是一幅十分象形的圖像,中共、以金融地產為主的大資本家、由小圈子選舉產生的特首所領導的特區政府,基本上形成了一個鐵三角,操控了香港人不同層面的空間,由私人居住以至公眾共用的空間。不單是具體的空間,還有言論和表達空間。不要忘記,大地產商也擁有不少傳媒機構,大小地產商也表現出對民主(即對市民大眾)的鄙視。
隨著中共加強對香港的干預,相信這種鐵三角的操作會增強。市民大眾能夠做的就是奪回自己應有的空間,當「六四」屠城浮雕被警察搶走,再放上民主女神,女神被搶走,真人扮演的女神再活現時代廣場,延續「六四」的記憶,捍衛公眾表達自由;當浮雕和女神被運往警署,市民準備要包圍警署,正是這種群眾壓力,特區政府和警察害怕千計市民包圍警署,才願意歸還兩件「六四」展品。
然而權力總是傲慢的,強搶民產的警方,竟要支聯會成員簽下不再「非法展視物品」的聲明,才願歸還展品。明明是自己沒有道理,硬是要說別人不守法。這種「老子就是法,就是理」的觀念,在專制的大陸司空見慣,在香港也正在滋長。市民當然要寸步不讓,把權力的傲慢遏止。
灰記想到了意大利共產主義者葛蘭西所提的位置之戰。由中港權貴組成的鐵三角,企圖霸佔,也實際霸佔了社會上大部分的空間/位置,形成霸權。對霸權的反抗就是爭奪每一寸的空間/位置,那怕只是短暫時間。對抗遺忘「六四」霸權的位置之戰,就是在霸權內外的空間/位置,記憶「六四」。
時代廣場現仍在延續記憶,維園也在啟動記憶。要在霸權的核心地帶–中共駐港機構–顯示記憶當然困難得多,如臨大敵的港警,阻止了數十名以青年為主的示威者在中聯辦門前靜坐;示威者在短暫時間成功把「屠城」、「結束一黨專政」等的標語,張貼在外交部駐港特派員公署,也成功把黑棺木抬到門前。這些直面霸權核心地帶,反抗遺忘的位置之戰,將年年如是,亦預期會遭越來越嚴厲的手段鎮壓。
當然媒體的位置之戰也在進行,要在主流媒體記憶「六四」越來越不容易,但非主流的媒體,特別是互聯網的記憶運動卻蓬勃發展。
這種記憶與遺忘的位置之戰並非香港獨有, 中共雖在大陸全面禁制對「六四」的記憶,但依然有人在高壓下,以不同的方式表示不能忘記,例如紀念「六四」的小聚會,而官方的《南方都市報》以兒童漫畫方式,間接展示了當年王維林一人阻擋坦克的情景,更屬神來之筆!
面對中港權貴鐵三角的遺忘霸權,中港兩地民間只有更堅毅地利用各自不同,或共同的空間,打好記憶的位置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