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或者往後的幾十日,免不了會談起二十年前四、五、六月期間大家做過些甚麼。
今時今日,香港依然有一定的空間讓人思前想後。這丁點寶貴空間是灰記最留戀的地方。
這個慣於清拆記憶的地方,又有人拼命去保留一些記憶,一些發生在北方的記憶。
說發生在北方不完全準確,因為有些事情是相互呼應的。當北面的學生在四月悼念剛去世的胡耀邦時,這裡也有人在中環舊天星碼頭(被清拆的記憶之一)即興搞了一些活動,在碼頭前的一些柱位放了胡耀邦的照片,一些鮮花,幾張空白的大咭紙。一些相認識的與不相識的人在大咭紙上寫感受,有對胡悼念的,也有對胡所代表的體制的批判。大家沒有太多的說話。警察如常將現場的活動紀錄在案,追問活動發起人。但活動是集體即興之作,最後誰交出身份證讓警察抄錄,已沒有記憶。
灰記只記得,最先發起這些活動的人都不是後來在傳媒或政壇的頭面人物,而是如灰記這類自認有點政治意識,有點獨立思考,以及在等待轉變,等待得不耐煩的人。
而四月這些呼應北方發生的事的活動,孕育出一個至今依然存在,每逢「六四」、「七一」、「十一」,或北面的領導南下時便活躍的組織,它不是支聯會,是「四五行動」。對,也是「四五行動」成員的長毛,今日也算是一個政壇頭面人物。
那年的四月,灰記受北方學生的政治熱誠所觸動,但整個社會依然沉浸於股票買賣等的經濟活動之中。政治老手如華叔等還未站到台前,呼應北方所發生的事。